梁谷山,中軍帳內。

鎮南軍斥候從帳外匆匆入內,神色悲痛半跪於地抱拳道:“王爺!已經相繼有一半的弟兄毒發,身亡四人……”

坐在首位上的中年男人驀地站起來!

“軍醫就沒有任何法子?!”

苗人實在狡詐,將蠱毒塗在了箭矢上,在鎮南王軍突圍時放了一道箭雨,幾乎大半的鎮南軍都中了箭。

起初這些中箭者大多未傷到要害,沒有性命之憂,軍醫只上藥包紮,並不知有毒。

“去叫軍醫想辦法!”鎮南王在帳中焦急的來回踱步,“我們被困梁谷山,雖然此地沒有糧草,但梁谷山內有不少的草藥,一定要叫軍醫想辦法研製出解藥!”

斥候領命,離開中帳前下意識地往內側看了眼。

沙盤前,一位黑衣男子未著甲,身姿挺拔精瘦,黑沉的雙眸緊盯著沙盤,臉上不見一絲情緒。

這人從京都到密州一直跟在王爺身邊,到底是什麼人?

京都的世傢什麼時候捨得將兒子放出來剿匪了?可這人一身氣度,只能是世家才培養的出……

在京都時,陸晏清只在營中訓練過幾次,且認識他的人不算多,鎮南王特意下令下屬不準議論陸晏清有關的事,是以鎮南王軍裡沒有幾人識的陸晏清。

似是察覺到斥候探究的視線,陸晏清緩慢抬頭,與斥候對視。

目光平靜無波,斥候一愣,忙收回視線離開了。

“陸晏清,你有什麼辦法突圍?”鎮南王朝沙盤走來。

陸晏清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沙盤一處低矮的峽谷,“梁谷山只有兩個出口,目前都被匪徒堵住了,兩側都是懸崖峭壁,要想攀爬無玉於登天。”

“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從這一處強攻。”

鎮南王忍不住蹙眉。

便聽著陸晏清緊接著道:“可以鎮南軍目前的戰力,強攻只是徒勞。”

說著,陸晏清眼中也閃過一抹暗色,掩在袖中的手攥的死緊。

“眼下只能等援軍趕來。”鎮南王目光凝重,沉聲,“可已經快三日了,三日前突圍離開去密州城內尋援軍的人若是順利早該回來了……”

如今未回,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往密州城去的人也中了蠱毒,已然毒發身亡;二是……密州城內也有苗人奸細。

鎮南王更希望是第一種,若真是第二種……情況就更加不妙了。

“眼下糧草已盡,若是援軍再趕不來,剩下的一半將士便是未中蠱毒也會活生生的餓死……”便是在邊關打仗,鎮南王也未曾遇到過如此窘迫的境地。

密州梁谷山是一處天險,苗人為了今日怕是圖謀了許久。

眼下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水米未盡,再拖下去,所有人都活不了。

凝視著沙盤,鎮南王沉聲道:“只等到今夜,今夜若是再無援軍,只能強攻。”

他轉身,“陸晏清,你下去將……”

鎮南王話音還未落,便聽見“砰”的一聲倒地聲,他面色微變,猛地回頭,就見陸晏清雙眸緊閉倒在地上!

“陸晏清!你怎麼了?!”

無論他怎麼喊,倒在地上的陸晏清都沒有半點反應。

鎮南王大喝一聲喊人進來,將陸晏清扶到榻上,匆忙擼起陸晏清的衣袖、褪褲……

若是細看,能發現鎮南王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掀開了陸晏清的衣袖,在肩膀下方一寸之處發現一道已經發白的傷口,身子驀地一僵。

啞然道:“他是何時受的傷?”

一旁計程車兵猶豫了一會兒,道:“當時突圍時有支箭朝王爺您後背射來,屬下一轉身的功夫便見他將箭矢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