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抹完藥膏後,就被陳楚量安置在榻上。

小茜的事陳楚量早已經告訴過范仲淹,二人也不忌諱小茜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去。

陳楚量和范仲淹坐在離榻上不遠的木椅上,發愁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葉家倒了,雖然值得慶祝,但也不可否認,歐陽剛的勢力因此而增加了。

沒有了葉驕對歐陽剛的打壓,恐怕歐陽剛會更加囂張。

這也意味著,除非汴梁禁衛軍前來介入,在這通濟莊裡,歐陽剛幾乎一手遮天。

“如今咱們的當務之急,便是要通知官府。”

“但咱們也看到了這歐陽剛手下家丁的數量,若是硬碰硬,難免死傷人數無法控制……”

范仲淹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道。

“若是想要把歐陽剛一網打盡,最好的時機就是這府上的人完完全全懈怠的時候。”

陳楚量若有所思的說道。

“等到劉老大下葬之後,這歐陽剛得了葉驕這麼大的便宜,定然是要擺酒慶祝一番的。”

“到時候,某個可以起鬨,灌醉一部分家丁,同時放鬆歐陽剛的戒心。”

陳楚量輕聲盤算道。

范仲淹聽得陳楚量的想法,很是認同。

“恁個說得不錯,到時候確實是歐陽剛最懈怠的時候。楚量,不如恁個主動出擊,和歐陽剛約好這擺酒的時間,這樣咱們也好傳信的時候能讓官府有個數。”

“如此這般,恁個也可在歐陽剛面前樹立起不折不扣的昏官形象。”

陳楚量聽得這話來了勁,反問范仲淹:“範大人,恁個就不怕某個真真學成了壞人,跟著歐陽剛助紂為虐?”

范仲淹愣了愣,旋即啞然失笑。

不知為何,范仲淹對陳楚量有一種沒來由的喜歡和信任。

這幾日聽陳楚量整日整日“義父”“義父”地叫著,范仲淹覺得頗為順耳,好似二人真真是一對父子一般。

他對陳楚量的欣賞和重用,甚至超過了他對自己幾個親生兒子的看重。

范仲淹總是猜想,若是陳楚量在開封長大,以他如今的才能,是不是已經位極人臣了?

陳楚量看著范仲淹呆呆的模樣,“噗嗤”一聲笑出來,擺擺手。

“罷了罷了,某個恐怕就是做好人的命。”

“只是咱們討論這麼多遍,還是沒解決最核心的問題。”

“咱們到底要以什麼方式,傳信給汴梁官府?”

其實陳楚量內心早已經打好了盤算。

這通濟莊裡的人,和陳楚量不熟悉的,都無法完全信任。

和陳楚量熟悉的小茜等人,則是一舉一動都在歐陽剛的掌控之下,根本不可能有逃出通濟莊的機會。

陳楚量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最佳人選,莫過於死人莊裡的張老太。

這老太雖然行動不便,但養得一匹好馬。

而她做夢都想為兒女報仇,定然不會拒絕幫忙。

只是現在以陳楚量的情況,他連出通濟莊都是不可能的。

“是啊,若是誰能前去死人村一趟,把信送出去便好了……”

范仲淹垂下頭,長嘆了一口氣。

沒想到就在此時,小茜卻是怯生生地開口。

“陳大人……”

陳楚量還以為是小茜腿上的傷口出了問題,趕緊衝過去,掀開小茜的蚊帳。

小茜被陳楚量嚇了一跳。

她坐在榻上,身子猛地後仰,“砰”一聲撞上了牆。

小茜吃痛,輕啟雙唇無聲地“啊”了一下。

下一秒,陳楚量這才反應過來,二人如今臉貼臉,相隔的距離不過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