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真的聽到了楚雲歌的話,舒嬪當真安靜下來,再沒有動彈。
銀針一根接著一根,穩住一個胎兒,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難事,不過三兩下,舒嬪的面色就逐漸舒展開來。
“來人,把湯藥端進來。”
楚雲歌見狀,忙朝著門外呼喊。
等待多時的宮女連忙推門,小心翼翼的進來。
她親手喂舒嬪喝下湯藥,等到白瓷碗見了底,宮女才小聲道:“我們娘娘……如何了?”
楚雲歌抿唇,十分專業的說道:“孩子沒什麼大礙,就是舒嬪太瘦了,應該多補補,不然……”
臨盆的時候很可能會難纏。
聽到這話,宮女眼眶一紅,突然哭了起來,楚雲歌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伸手將人扶起,柔聲道:“怎麼了?”
“王妃有所不知,我們娘娘自懷孕以來,容妃娘娘就幾番動手,她明面上送來各式各樣的補藥,其實都是些次等貨。”
“舒嬪娘娘懷孕,正是要進補的時候,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呀。”
容妃囂張跋扈,宮中人盡皆知,她想要收拾誰,又想要除掉誰,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身為舒嬪的下人,主子受辱,自己的日子必然也不好過。
從前都是守口如瓶,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裡咽,可今日見到楚雲歌,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就一股腦吐了出來。
看到眼前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楚雲歌心底一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為。
除了幫舒嬪穩胎,她又能做什麼呢?
她現在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難怪舒嬪去找太后,太后只說不做,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默許了容妃的行為吧。
“咳咳咳——”
一聲輕咳傳出,宮女扭頭,目光向床榻射去。
只見舒嬪側過身子,唇色蒼白,朝著人吩咐:“杏兒,你先出去吧。”
杏兒連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房門。
屋內瞬間只剩下了兩人,楚雲歌抿唇,剛向床邊靠近,舒嬪就已經張口。
“今日多謝王妃救命之恩,剛才……是我的宮女唐突了。”
楚雲歌搖了搖頭,默默嘆了口氣。
“舉手之勞,何必言謝,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
舒嬪沒有接話,二人相對無言,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寂之中。
末了,終究是楚雲歌先開了口。
“今日之事,我可以與舒嬪娘娘一起去皇上跟前說清楚。”
雖然不知道皇上對舒嬪的態度,但事關他自己的孩子,總會有所顧忌的吧。
誰知舒嬪突然輕笑,夾雜了些自嘲意味。
“這後宮中的女人,大多都有母家撐腰,沒有母家的人就算受寵,也會遭人排擠踐踏。”
“我不過是皇上從民間帶回來的女子,能夠有如今的生活,已經滿足,再不敢奢求別的。”
言外之意,是希望楚雲歌將這件事吞回肚子裡,不要再提出來。
一股悲哀之情蔓延開來,楚雲歌怕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叮囑了兩句又留下藥方後,沉默離開。
她垂著腦袋,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長長一段出宮的路很快到了盡頭,她正準備抬頭看天時,突然撞上了一個堅硬無比的東西。
“嘶——”
額頭被撞得生疼,楚雲歌向後退了一步,齜牙咧嘴時,耳側響起了熟悉的男聲。
“你跑哪去了?”
夜璟辰還穿著官袍,看起來風塵僕僕,莫名的少了幾分銳氣。
一對眉頭緊鎖,語氣有些不耐煩。
楚雲歌愣了一陣,脫口反駁:“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