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清不知重生一事,自不會往此方向猜,可他也猜出了此種可能,便證明不是明姝多想了。

她臉色沉了下去,“等回京之後想辦法查一查徐琮,不僅是他,小容氏也要查一查。”

陸晏清見她神色不虞,眉宇間滿是擔憂之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阿姝且放心,我會去查清楚。”

“這些事情不值得你煩心。”

明姝怎會不擔心,徐琮和鎮南王府被滅門一事息息相關,如今事情的走向與上輩子有了出入,她自然要格外小心。

但還是嘴上答應下來,“好,我不操心,此事便交給你了。”

外頭的天已經有亮起來的趨勢,燈下,明姝面板白皙,眼底的青黑便越發的明顯。

陸晏清忍不住心疼,“折騰了一夜,該歇會了,不必害怕,我等你熟睡了再離開。”

知曉了閔行犯下的惡事確實叫明姝心緒難安,她雖未曾親眼見過那樣血腥的畫面,可腦海中卻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明姝看向陸晏清,屋中的燈光有些昏暗,在他臉上投下陰影,男人的如刀削斧刻般俊逸非凡,且面對著她冷意消融,只餘下溫和以及快要溢位的情義。

明姝心臟一跳,登時將那些血腥的畫面全拋到腦後,後知後覺兩人又是共處一室,且還是夜深人靜之時……

她緊張地嚥了咽口水,心中卻隱含了三分期待。

她受了驚嚇,陸晏清不該親親自個嗎?

昏暗的燈火下,美人眼眸泛著瑩瑩的水光,無端生出幾乎勾人的意味,陸晏清輕輕斂眸,壓下小腹處竄起的火。

他當然看得出明姝的意圖,也知曉她喜歡同自己親近,可……當夜在梁谷山和鎮南王定下的約定歷歷在目,陸晏清一刻也不敢忘。

他只想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以“夫君”的身份站在明姝身邊,不是主僕的身份。

鎮南王曾同他說過,明姝於情之一事上開竅晚,她或許什麼都不懂。澧朝雖風氣開放,可未定下婚約前便同他親近,到底是委屈了明姝。

陸晏清如今不懂,可現在懂了,就不想明姝再受一丁點委屈。

明姝不知陸晏清在想什麼,見他遲遲未有動作,心下忍不住失望。她心中想什麼都擺在臉上了,陸晏清一眼便能看出。

他兀自攥緊拳頭,剋制著低頭在明姝臉上落下一吻,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啞聲道:“再等等……”

等到在鎮南王夫婦面前坦白,他屆時就不必強忍著……

明姝並未聽出陸晏清話裡的深意,臉頰處似還殘留著餘溫。這一吻來的溫柔,不似以往那般,可明姝卻覺得比以前更讓她心動。

心臟都快從心口跳出來,明姝垂下頭,盯著鞋尖的繡花,低低應了聲好。

她繞到屏風後,猶豫了兩秒才解下外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也不知為何,她今夜格外的緊張。

平日裡她睡得十分隨意,睡相是蘭枝看了都會直呼“不雅”的地步,可今日她卻老老實實的將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躺的筆直。

她扭頭,透過屏風能看見陸晏清高大的身影,只覺得十分安心。睡意一陣陣湧來,本以為自個睡不著的明姝沒過一會兒就熟睡過去。

陸晏清的呼吸聲幾乎聽不見,屋內只聽得到明姝清淺綿長的呼吸聲,他剋制地往床榻前的屏風看了眼,並未急著離開。

直到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天光劃破黑暗,黑色的天幕變得透亮,他才悄無聲息地推門離開。

他回房後只睡了一個時辰,鎮南王便派了親衛來尋他。

鎮南王的親衛才靠近門口,陸晏清便睜開眼清醒過來,門外的聲音傳了進來,“陸晏清,王爺喚你過去。”

“好。”陸晏清沉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