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泰長公主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看向駙馬,“宣郎可要再同徐妹妹說幾句話?”

她一副當家主母的大度做派,歐陽宣目光微閃,握住寧泰長公主的手,冷聲道:“不必了,長公主處理的十分妥當,此事就全權交給長公主處理。”

寧泰長公主早料到如此,心中甚是滿意,“既然如此,本宮今日就安排人將徐妹妹送去莊子。”

今日?

歐陽宣心中一驚,目光落到虛弱不已的徐容婉身上,想到什麼,卻未出聲反對,反而用滿是深情的目光看著長公主,“一切都聽你的。”

徐容婉愕然地看著兩人,哪怕她心中也有別樣的算盤,還是不禁一陣心痛。

女醫診治了一夜才保住了她腹中的胎兒,如今正是要靜養之時,長公主卻讓她今日便搬,用心何其險惡。

淚珠子順著臉頰滑落,這其中倒有幾滴是真的。

半個時辰後,便有婆子直接闖進了徐容婉所住的院子,吩咐著婢女替徐夫人收拾東西,收拾完立馬離開長公主府,話裡話外都是別讓徐容婉這髒東西久留,免得髒了長公主府的地兒。

一個婆子何來這麼大的膽子,不過是長公主授意罷了。

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可信之人,徐容婉只能將所以的怨恨都強忍下來。

女醫擔憂地看著她,忍不住和指揮丫鬟的婆子道:“嬤嬤,能否讓長公主推遲幾日,徐夫人的胎象不穩,實在不適合長途勞累。”

徐容婉要去的莊子在京都城外的秋霞山山頂,秋霞山山路崎嶇,最是難走,是以那莊子也是長公主名下最偏遠的一處莊子。

嬤嬤昂著下巴,看了眼女醫,奉勸道:“女大夫您這可就說錯了,咱們長公主說了,徐夫人懷的是駙馬的孩子,想當初咱們長公主懷郡主時都參加了冬獵,不也好好的嗎?既是駙馬的孩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哪會這麼點波折都經不起。”

“此事長公主已經下令,老奴奉勸您別多管閒事,做好自個份內的事情便可,再多的事情就睜隻眼,閉隻眼得了。”

女醫神色訥訥地閉了嘴,憐憫的目光落在徐容婉身上。

此行,她又要遭罪了。

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徐容婉掩在袖中的手用力握緊了!

她何需旁人可憐!

婢女們四處走動收拾行李,看似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實則帶上馬車的也不過兩個包袱。

其中一個裝著衣物,另一個則是徐容婉繡的一些繡樣,長公主府內的東西,一樣都沒有。

……

此前蘇護回鎮南王府回稟了姜姒,姜姒聽後略一猶豫,便帶著蘭枝出了府,直接出了城,在官道旁歇腳的茶館點了杯茶。

此處是前往秋霞山的必經之路,徐容婉一行必定會從此路過。

杯中的茶水正喝完,一輛灰撲撲的馬車便出現在官道上。

比起長公主乘坐的華貴馬車,這輛馬車可謂是破爛,姜姒勾了勾唇,繼續抿了口茶,同蘭枝道:“她來了。”

蘭枝看了一眼,嘀咕,“主子為何還要特意來送她?”

“你知道什麼叫做痛打落水狗嗎?”

姜姒嫣然一笑,“我若不來,何人來欣賞徐容婉最狼狽的姿態。”

說此話時,姜姒不禁想起上輩子。

她眼睜睜看著鎮南王與容氏被砍了頭,痛的撕心裂肺披麻戴孝去替鎮南王府眾人收屍,那時看熱鬧的百姓都已經散去,刑場只有幾名禁軍,在她抱著爹孃的屍體痛哭,恨不得跟爹孃一塊去死時,徐容婉出現了。

她乘坐著貴妃的儀仗,頭上戴著華冠,雍容華貴,與狼狽不堪,全身是血的她相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徐容婉的第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