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醫沉默的退了出去,走至廊下,才抬眸望了望濃黑的天幕。

臉上露出凝重和無奈的神色。

小容氏曾與她有恩,前些時候無意間與她撞見,小容氏求她去幫女兒徐容婉,她為了償還這一份恩情,才入了長公主府。如今她又想辦法將小容氏帶進了莊子,可她眼皮子直跳,總覺得做的不是一件善事。

女醫沉重的腳步聲離遠了,屋子裡的母女倆才停止了哭泣。

徐容婉雖不必住在柴房了,但這一間屋子也比柴房好不了多少,又在莊子裡最偏僻的位置,因此女醫才如此順利不驚動莊子上的任何人將小容氏帶了進來。

小容氏抱著女兒,臉上都是心疼之色,她一邊嘴中說著“女兒你受苦了”,一邊打量起屋子。

這屋子全然算得上是家徒四壁,屋內除了一張老舊的木床,便只剩下一套有蟲蛀痕跡的桌椅板凳,屋子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反倒都是一些旁人不要的破爛。

“這些人竟然這樣對你!”

小容氏氣的身子顫抖,與徐容婉十分酷似的眼眸充滿了憤怒和陰狠之色。

徐容婉方才止住了哭聲,聽到小容氏的話又忍不住伏在她懷裡痛哭起來,與容氏訴苦,“第一日來這個莊子時,他們讓女兒住了柴房,柴房裡潮溼灰暗,夜裡不僅有蟲蟻,還有老鼠……”

小容氏捧著心口,只覺得心要碎了,她疼的如珠如寶的女兒,竟被這些人這般磋磨!

仇恨湧上心頭,小容氏眼神閃過一抹怨毒的神色,緊緊將女兒抱住,道:“婉兒放心,娘一定會替你出了這口氣。”

徐容婉嗚咽一聲,身子顫抖著,似是害怕到了極點。

這讓小容氏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

殊不知,她懷中的徐容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

天還未亮,莊子還沉寂在一片寧靜之中,隨之“吱呀”一聲輕響,一道身影躡手躡腳地進入廚房,將門輕輕掩上,只聽留了片刻,又走了出來。

她一路拐回了徐容婉的屋子,才將遮掩用的黑斗篷解下。

徐容婉沙啞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娘……你去哪兒了?”

小容氏幾步走到床榻邊,眼中閃過殺意,囑咐道:“今日李嬤嬤給你送來的膳食不要用,娘須趕在天亮前他們起身時離開,千萬記住。”

徐容婉眼皮一顫,像是什麼都不知道,卻十分順從小容氏的話,點頭應聲,“我都聽孃的。”

摸了摸徐容婉的頭髮,小容氏不捨的起身,又披上斗篷趁著天還未亮從後門離開。

屋內,徐容婉靠在引枕上,嘴角咧的越來越大,最後無聲的笑了起來。她的笑容與好看沒有半分關係,反倒是扭曲猙獰,是令稚子看了會嚇哭的笑。

辰時三刻,是莊子上的守莊人一家用早膳的時辰。後來來此徐容婉一行,只有李嬤嬤夫妻二人被允許一同用膳。

他們吃剩下的東西,挑些好的送到女醫那處。

剩下的不管是什麼,一股腦的混在一隻大碗裡送去給徐容婉。

這樣的吃食,昔日徐容婉覺得連豬都不會吃。

可她卻被迫吃了好幾日!

這日也是一樣,鋪著精緻桌布的圓桌上擺著七八道吃食,有精緻的點心,也有珍貴的補品。

幾十年前這兒確實只有守莊人兩夫妻,可這麼多年過去,二人生了好幾個孩子,孩子又早已成婚,這一大家細數起來,足足有十八口人,其中最小的孩子只有四歲。

李嬤嬤十分擅長捧高踩低,對這一家人極為客氣,一段吹捧後一桌人才開始動筷子。

眾人邊說笑邊用膳,氣氛融洽。

堂廳的歡聲笑語甚至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