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遺千年,那樣重的傷,沈敬竟挺了過去。他高燒一日一夜後退了下去。但人醒來之後卻變得有些奇怪。

時而瘋傻時而正常。

這種訊息本來應該被皇室瞞的極好,但奇怪的是不知道從誰人那傳了出來,鬧得人盡皆知。

晨起用膳時,聽鎮南王隨口提了一句,容氏冷笑一聲,連避諱都懶得避諱,“那種人就該死了。”

“眼下他腦子燒糊塗了,陛下反倒將他留在宮內。雖然都知道沈敬與皇位無緣了,可陛下卻隱約透露出誰善待沈敬便立誰為儲的意思。”

今日的雞湯熬的又鮮又濃,明姝多喝了一碗,才疑惑的發問:“陛下當真這麼寵愛沈敬這個兒子?”

她可記得上輩子,反而是沈敬最後給病的快死的老皇帝下了一劑猛藥。若老皇帝當真對他如此好,沈敬怎會如此?

鎮南王看了眼女兒,沉聲道:“沈敬是老皇帝的髮妻所出。”

“先皇后當初盛名驚豔京都,她原本該是別人的妻子,是陛下用手段將人搶了過去。娶了先皇后,卻心底還介意著她與他人之間曾有過情意,沒少磋磨她。”

“直到後來先皇后被折磨的自盡,陛下大病了一場,反倒以為他和先皇后伉儷情深。”

鎮南王輕嗤了一聲,“不過在外人眼中陛下與先皇后確實是感情甚篤,我也是無意間得知了這些皇室秘辛。”

“許是幼時親眼見過皇帝折磨先皇后,沈敬才養出瞭如今的性子。”

容氏用拍子拭了拭嘴角,“幼時之難也不是沈敬作惡的藉口,他這性子,倒是和老皇帝如出一轍。”

明姝若有所思的垂下頭。

——

皇宮,未央宮內。

許貴妃雖未曾被冊封皇后,但掌管內宮之權都在她手上,且她還住在只有皇后能住的未央宮裡。

貴妃躺上,許貴妃斜倚在上頭,閉著眼睛問:“大皇子那如何了?”

伺候她的宮女小心回答:“回貴妃娘娘,大殿下身邊有好些宮人伺候,太醫院的太醫也整日守著,雖還是時而發瘋,但外傷已經開始痊癒了。”

許貴妃緩緩睜開眼,眼中深藏著一抹憂慮。若是細看,還能看見她眼角似乎是多了幾絲皺紋。

不知想起什麼,許貴妃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又閉上眼。

“如今能昭兒也能爭一爭皇位了。”

宮女立刻奉承道:“三殿下才是真正的人中龍鳳,若是三殿下成了太子,日後娘娘便是皇宮內最尊貴的女人。”

聽了這話,許貴妃臉上卻不見多添了高興,只興致缺缺的擺手,示意宮女退下,“本宮乏了,不管誰來都不要來打攪本宮。”

宮女應了一聲,方才退出去將殿門關好,回身便瞧見一身藍白長袍的沈昭。

面若潘安,身似修竹。宮女忍不住紅了臉,忙垂著頭迎上去,行禮道:“三殿下,您來的不巧,貴妃娘娘方下歇下,囑咐了誰人來都不能打攪。”

沈昭愣了一下,看了眼緊閉的殿門,棕褐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他收回視線,嗓音清潤,“嗯,本殿知道了。待母妃醒來本殿再來請安。”

說完便轉身走了。

宮女看著沈昭的背影,好半晌才撓了撓頭,疑惑的嘀咕,“我怎麼覺著娘娘在故意避著不見三殿下啊……”

連宮女都瞧出來的事情,沈昭怎會瞧不出來。

他面若無常的出了宮,卻在騎上馬之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喝退了跟在身後的下人。

用力一夾馬腹,騎著馬飛奔起來。

一路疾馳到西市,正當他準備拉緊韁繩時,賓士的馬兒突然仰天嘶吼一聲,發了狂,朝著鬧市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