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客氣向她們問了好,傅珂與王宓此時也上來廝見。

一時間,榮萱堂裡一片少女們的燕語鶯聲,襯著那斜斜照進來的初夏陽光,卻是有了一種別樣的歡快味道。

侯夫人盯著眼前的這幾個女孩子,眼角微眯了眯。

這時,忽然聽見簾外又傳來了小丫頭的聲音道:“二姑娘回來了.”

這聲音倒讓滿屋子裡的人皆靜了靜。

還是崔氏先反應了過來,笑著道:“喲,二丫頭今兒回來得倒早.”

張氏便溫聲道:“是我叫她早些回來的.”

侯夫人淡淡地掃了張氏一眼,和聲道:“早些回來也好。

白石歲考雖是重要,三郎一家子卻是好容易才回來的。

珈兒也好久沒見她幾個弟弟妹妹了.”

張氏聞言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道:“老夫人說得是.”

侯夫人看了她一眼,未再多言。

倒是門外傳來了一把又嬌又脆的聲音道:“哎呀,我來遲了呢.”

這聲音一入耳,傅珺的腦海中立刻便浮現出傅珈的那張臉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所謂先聲奪人,大約便是這種效果吧。

然而,傅珺卻是真心覺得,這位二姐姐倒是不見也罷。

只聽那聲音裡傳遞出來的驕傲與蠻橫,還有那隱約的目空一切的感覺,傅珺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八個字,在傅珈身上絕對體現得淋漓盡致。

果然,這廂傅珺的念頭方一起,那廂傅珈便昂首走了進來。

傅珺側目看去,只見傅珺穿著件月白的窄袖襖兒,下頭繫著雨過天青色的八幅裙,裙幅正中大帶垂紳,那衣帶卻是深青色的。

傅珈原就生了一張明麗的臉,眉眼飛揚、容色鮮烈。

而這一身素淨到了極致的裝扮,卻生生地將她身上的那種張揚勁兒降了兩個度。

於是那明麗中便有了些軒軒韶舉的味道,平添了幾許風流與灑然。

傅珺一面觀察其打扮,一面便在心中猜測:看這樣子傅珈應該是才從學裡回來,卻是未曾回房換衣裳,直接就穿著白石書院的統一服飾過來了。

之所以傅珺有此判斷,原因不在傅珈,而在於傅珍與傅瑤兩個人。

據傅珺所知,傅珈進了大漢朝最著名的白石書院就讀,而傅珍與傅瑤卻仍舊在家學裡跟著夫子們唸書,這兩者間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

白石書院招收的學生雖有不少高門子女,卻也不是人人都能進的。

除了部分可以直升進校的學生外,還有好多人也是要經過考試才能進學的。

平南侯府的一眾女孩子裡,目前也就傅珈進了白石書院。

傅珍是因為乏人引薦,根本便沒得著機會;而傅瑤卻是因為考試沒合格。

看起來,傅珈之所以未換衣裳便跑了過來,其目的便在於此。

果然,傅珍與傅瑤皆是面色不虞,傅珂更是斜睨了傅珈一眼,眼瞼抬起、雙眉垂落,左嘴角又是一挑。

這三個連續的微表情分別代表著驚訝、厭惡與鄙夷。

傅珺見了不由興味大盛。

真沒想到,傅珂對傅珈居然亦是如此不喜。

看來傅珈姑娘在做人方面挺失敗的。

傅珈進來之後,先是在隔扇前立了一會,神態大方地向四周略略掃視了一圈,方才輕提步、緩抬足,步履端雅地行至屋子當中,姿勢優美地向侯夫人見了禮。

雖然這一番作派很叫傅珺瞧不上,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傅珈在白石書院沒白學,至少這禮儀二字,她是做得極好的。

侯夫人笑吟吟地看著傅珈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