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點了點頭,將聲音壓得極低地道:“正是太太這話。
想那王氏當年手上能有多少產業?每年又有多少入息?可是近兩年間,那人卻接連在姑蘇賃下了兩處綢緞莊,又開了一家極大的醬原店,生意皆是不錯,瞧著可比王氏當年會賺錢多了.”
張氏的面上便閃過一絲極淡的不屑,淡聲道:“不過就是開了幾間鋪子罷了。
以王氏手上的那些錢,精打細算一些倒也未必不能.”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頓,微蹙著眉心沉思了片刻,方沉聲道:“只是,此事卻也頗有可商榷之處。
我瞧著,倒要細細地往下查一查才是.”
顧媽媽便贊同地道:“果是太太目光如炬。
老奴也覺著,這鋪子是小,這錢的來歷卻需細查。
想那人不過半個孤女罷了,這兩年間又是從哪裡來的錢?”
張氏立刻點頭道:“媽媽說得很是。
若這些錢是有來歷的,那卻是好事兒了.”
顧媽媽便笑了起來,道:“太太卻是與老奴想到一處去了。
若果然這錢來得不清不楚的,那可不正是好事麼.”
說著她便豎起了三根手指,又向晴湖山莊的方向努了努嘴,低聲道:“最好便是這一位的手筆,太太便也不用整日憂心了.”
張氏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又感激地看著顧媽媽道:“還是媽媽查得細,卻是查出了這麼件大事兒來。
若果然如你我所料,我這心裡的石頭倒也能放一放.”
顧媽媽忙笑道:“這還是太太細心,早早便吩咐了老奴去查,這才查出事情來了.”
張氏便拉了顧媽媽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道:“那也是媽媽的功勞大些.”
便在此時,卻聽廊下小丫頭稟道:“太太,劉媽媽來了.”
張氏便揚了聲音道:“進來吧.”
劉媽媽在門外應了聲是,那小丫頭挑起門簾,又推開門扇,劉媽媽便垂頭肅手走了進來。
張氏一見她便溫聲道:“媽媽來得正好.”
劉媽媽便向張氏見了禮,顧媽媽此時也站了起來,二人也相互問了聲好,張氏又叫劉媽媽也坐了下來,這才溫聲道:“顧媽媽方才正說到了姑蘇的事情,劉媽媽也是積年的老媽媽了,經的事情也多,便坐下來一處聽聽,若有個什麼也好出個主意.”
劉媽媽忙誠惶誠恐地道:“老奴當不得太太這般誇,只幫太太聽著便是.”
張氏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便轉向顧媽媽道:“媽媽且說說姑蘇的情形.”
顧媽媽的臉上便帶上了幾許回憶的神色,緩緩地道:“老奴在姑蘇打聽了好些日子,卻是聽到了幾件事。
這頭一件便是關於那姜太太一家子的……”顧媽媽一行說著,一行便將姑蘇小宋氏與姜氏族人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末了又道:“老奴走的時候,那姜太太和她的大女兒已經啟程回祖宅去了。
唯一個小女兒留了下來,說是病得重,要養些日子.”
張氏聽了將身子向後一靠,淡聲道:“這位姜太太倒是個人物。
不過既已回了姜家祖宅,她這一輩子便也這麼著了。
這不過是個打秋風的罷了,卻也不是什麼事兒.”
劉媽媽亦附和道:“太太說得是。
聽著這姜太太一家就是個破落戶.”
顧媽媽便道:“這是頭一件。
還有另一件事兒卻也算新鮮,是說那王家大房的。
她們家有個二姑娘叫做王宓的,這回卻是跟著三房一起回了京,聽說是要進白石書院讀書.”
張氏不由微有些訝異地問道:“竟有此事?王知府的二孫女兒要進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