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來以後,傅珺還是第一次瞧見行止如此侷促的女子。

莫說是官家姑娘身邊的丫鬟了,就是她們府裡掃地的小丫頭們,也不會似這般上不得檯面。

而最叫傅珺無法忽視的,是那個小姑娘的神情。

惶惑、驚恐、擔憂、懼怕,還有濃重的不安。

這些情緒在小姑娘的眉梢眼角次第出現,傅珺甚至都不需要觀察微表情,僅憑她前世的警察經驗,這姑娘給她的感覺便很不一般。

那不是沒見識、小家子氣的一種侷促,而是一種骨子裡的擔驚受怕,甚至已經到了一種神經質的地步。

傅珺前世有近十年的時間都在與某幾種人打交道,這些人裡包括案犯、受害者、嫌疑人等等。

這個小姑娘給傅珺的第一感覺,便是一個標準的受害者。

那總是帶著幾分驚恐的眼神,那不停地拉裙角、撫髮鬢的雙手,還有那隱在裙幅下來回倒換的兩隻腳,無不在暗示著一句話:我很害怕!這無聲的吶喊便似是響在傅珺的耳邊,讓她無法不去傾聽。

而她全部的注意力,亦盡皆放在了這個小姑娘的身上。

從對方那不時瞥向外面的眼神、對身上服飾的異常關注以及兩隻腳來回倒換的頻率來看,傅珺認為,這小姑娘像是在等什麼人,或者是急著想要出去見什麼人。

她的不安如此明顯,以至於連曹敷都察覺到了。

只見曹敷微微蹙了眉,轉首安撫地拍了拍那小姑娘的手,又聲音極輕地向身旁的一個大丫鬟說了些什麼。

那丫鬟便不著痕跡地牽了那小姑娘的手,將她悄悄帶出了房間,去了門外的假山後頭。

看著那個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假山背後,傅珺心頭生出濃濃的怪異之感。

曹敷帶著這麼個小姑娘在身邊,既非僕亦非友,卻不知有何意圖?看曹敷的表情,她對這小姑娘明顯有些不耐煩,卻又不得不應付著,她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傅珺一面心中暗忖,一面觀察著曹敷的表情。

便在此時,忽聽曹同知在一旁笑道:“我們幾個大人在此,倒拘著這些小輩了.”

唐寂便笑道:“聽聞姑蘇的先師誕會常有商戶出資慶祝,到底是江南詩禮之鄉啊,畢竟與他處不同得很.”

王襄便哈哈笑道:“端直謬讚了。

詩禮之鄉不敢說,這風俗卻是自古便傳下來的,幾場熱鬧倒是有些看頭,也算是本地風味了.”

唐寂便笑道:“聽先生這樣一說,倒真是不容錯失了.”

曹同知立刻聞音知雅,便笑著道:“唐大人如若不棄,下官這便叫犬子帶令郎出去逛逛,外頭確實熱鬧著.”

王襄介面笑道:“也好,年輕人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說著又轉向傅珺,和聲道:“四丫頭也一起逛逛去吧.”

傅珺起身應了聲是。

曹同知亦笑道:“這樣正好,兩個姑娘家也好作個伴.”

曹敷便也起身應了聲是,又向傅珺笑了笑。

傅珺對面相可愛的小姑娘一向有好感,見狀便也回了一笑。

這一來一去間,倒將方才的一點隔閡感消去了不少。

這裡曹同知與唐寂便分別將曹放與唐修叫到了面前,好生叮囑了一番,又派了穩妥的家人與侍衛跟著,一應安排妥當之後,傅珺便跟著大部隊一起出了賞心樓。

賞心樓外,恰是一街的熱鬧喧囂。

街上人來人往,人人皆打扮得十分光鮮。

兩旁的店鋪亦都懸了彩幡出來,五顏六色、迎風飛舞,煞是好看。

曹敷與傅珺一同上了知府的馬車。

這馬車十分寬敞,除坐了兩個主子外,曹敷的大丫鬟香露與那個穿柳綠襖兒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