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便告了座,又叫青蕪與青蔓捧上了禮物,細言細語地道:“這串檀木沉香串兒是給您的,紅瑪瑙串兒大表姐與二表姐一人一個,這黃玉佛墜兒是給大表嫂的,另還有兩方玉鎮紙是給兩位表哥的,這尊青玉佛則是大舅舅的。
東西雖不值什麼,卻皆是在佛前開過光,又請了明通法師誦了一個時辰的經,最是靈驗吉祥的.”
任氏見傅珺捧出來的禮物,雖不見名貴,卻是樣樣精緻,就是她想挑眼也挑不出什麼來,心裡也說不出是何滋味,只得笑著道:“你還準備這些做什麼?都是一家子親戚,何必如此見外?”
傅珺便笑吟吟地道:“正是這話呢,都是一家子親戚,總要相親相愛才好。
大舅母說得太對了.”
傅珺這番話似是意有所指,任氏聞言表情便是微微微一僵。
她微微垂首,將手裡的茶盞擱在了桌上,藉機抬眼打量了傅珺一眼,似是想要從傅珺的表情裡找出些什麼來。
誰想她不看還好,這一眼看過去,卻見傅珺也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雙烏沉沉的眼睛便若寒冰一般,似是早已洞察了一切,直將人看得渾身不自在。
任氏心裡驀地打了個突。
她連忙轉開了視線,抽出帕子來拭了拭唇角,手心卻是已經有些汗溼了。
見任氏眼神閃爍,前額與兩頰的肌肉瞬間緊繃,傅珺基本可以斷定,王晉的事情就算不是任氏的手筆,推波助瀾肯定是少不了她這位親親大舅母的。
想至此,傅珺不由心下嗤笑。
她轉眸向四下看了看,心裡卻在思忖著一會的措詞。
而任氏卻是被傅珺方才那一眼看得有些失了神,一時也是說不出話來。
房間裡便此安靜了下來。
傅珺想了一會,覺得目前的情況算得上緊急,還是以速戰速決為上。
心中想定了主意,她便笑看了任氏一眼,狀似閒適地道:“說起來,我在姑蘇也待不了幾天啦,過些日子便要回京裡去了。
因平素受大舅母照拂,所以才急著回來見您呢.”
任氏一聽這話,立刻便抬起頭來,微有些訝異地問道:“四丫頭,你這話從何說起?怎麼忽然便說要回京去了?”
傅珺掩唇輕笑了一聲道:“說來這也怪我。
這幾天因忙著我孃親的事兒,便也沒來得及支會您一聲兒。
我爹給我來信了,說要回京上任,叫我也一併回金陵城。
連日子都定下了,便在四月間.”
任氏這回是真吃了一驚,面上的驚訝之色幾乎掩都掩不住,連聲問道:“你爹信裡是這麼說的?四月間你便要回京裡去了?”
傅珺含笑點了點頭,道:“正是呢。
因我爹的信是在我啟程往靈巖寺之前到的,故此連外祖父、外祖母皆不知道呢,今兒便先告訴您了.”
任氏一聽此言,心思立刻便轉開了。
這訊息來得著實突然,倒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原先以為,傅珺是很難再回京城了。
傅庚明顯對這個女兒很不上心,一心都撲在了續娶的鄭氏及一雙兒女身上。
那鄭氏嫁予傅庚後不足九個月便早產下了一個男嬰,據說傅庚十分疼愛這個小兒子,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而遠在姑蘇的傅珺,顯然沒有得到傅庚足夠的重視。
不過是年節裡頭捎些東西過來罷了,信件往還亦極稀疏,有時候傅庚幾個月都不來一封信的。
任氏是萬沒想到,傅珺居然還有重返侯府的一天,她不免又有些後悔起來,深覺前段日子有些冷落傅珺了。
這裡任氏一徑想著自己的心事,便沒注意到傅珺轉過頭去,向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