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氏也是個精乖的。
自那次“長談”之後,她知道沁竹院裡必有傅珺安下的釘子。
她乾脆落個大方,不僅不再往裡插人,還十分知情識趣地將之前派過去的幾個婆子也撤了回來。
沈媽媽見了這個機會自是不會放過,便又將自己這邊的人手安插了一些過去。
現在那沁竹院裡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小宋氏還沒知道呢,傅珺已經先知道了。
只是,姜嫣手上拿著的那件事物,傅珺卻始終沒能拿得回來。
也不知這位嫣姑娘是將東西藏在哪裡了。
秋兒甚至冒險在姜嫣的屋子裡翻了一回,卻也終是無果,叫傅珺很是憂心。
而王宗的那枚玉佩,此時卻是捏在傅珺手上的。
當時也是事急從權,傅珺只是嘴上嚇唬了任氏幾句,實際上卻是不可能將王宗的東西真丟在姜嫣房裡的。
至於此事的另一個不安份因子——未央,就在傅珺回靈巖寺的次日晚上,便由沈媽媽作主,將她一家子皆趕出了府去。
那未央見卻是個頗為知機的,一見沈媽媽帶著數名五大三粗的婆子過來,也不待她自辯,直接便要堵了她的嘴發賣出去,她便知是事發了,也知道幄葉居若是出手,她這輩子也算完了。
她倒也乾脆,一五一十地便將事情兜了個底兒掉。
恰如傅珺推測的那樣,確實是任氏身邊的喬媽媽主動找上了未央,並向她許了好處,只說若能拿到王晉的一樣私物交予姜嫣,便能許未央一個姨娘的名份。
未央對王晉懷著心思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可是,這一年年的下來,眼見著年歲漸大,王晉卻始終沒拿正眼瞧過她,她也是急紅了眼。
喬媽媽此時遞了話過來,未央立刻便動了心,亦將此中關竅想了個通透。
未央很清楚,只憑著她奴婢的身份,想要拿捏住王晉那是絕無可能的。
若她膽敢以王晉的私物加以要挾,王襄頭一個便不會答應。
到頭來或打殺或發賣,結果不過是二選一罷了。
而若由姜嫣擋在前頭,事情便立刻改了個樣兒。
如此一來,不僅能免了未央面臨的危險,就算事發她也可以說是被逼的,或者乾脆就來個不認賬。
再者說,她還可以藉此試探一下王襄的態度,看看他的底線在哪裡。
自然,若果真能夠如願,未央也不求別的,只要能當個通房丫頭便足夠了。
只是她想得再好,這美夢也只做了片刻而已。
及至沈媽媽直接將她拿下,又要將她一家子發賣之時,未央便也將一切願望打消了去,只求一個不那麼差的結果罷了。
因此沈媽媽沒用多少功夫,未央便吐了口,不僅說出偷拿的是王晉的一條汗巾予了姜嫣,還非常識實務地將喬媽媽與任氏一併賣了,連會面幾次、交談細節之類的俱都說得一清二楚,還將任氏叫喬媽媽賞她的一支金手鐲也供了出來。
傅珺便叫沈媽媽替未央寫了一份口供,由未央親手畫了押,又將那手鐲也收著作為證物。
以此為條件,未央一家子免於發賣,而是被送到了傅珺名下的一所莊子裡嚴加看管起來。
自然,這口供與金釵便成傅珺手裡藏著的一步暗棋了。
而幄葉居所做的這一切,任氏並非一無所知。
只是,所謂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在任氏的掌控之中,她要忙要管的事情又遠比這些更為重要,於是便也只得由著傅珺施為了。
二十多天的時間便這般過去了,沁竹院那邊還是一無訊息,而姜嫣藏著的那條汗巾便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傅珺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