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娘子略一轉念,便即明白了傅珺的意思,亦知傅珺所慮甚是。
她只得無奈地放下帕子,將傅珺的手握得緊了一些,心中卻不免焦急,只盼著能快些甩開後頭跟著的尾巴,早些回府。
傅珺此時已經閉上了雙眼,根本不敢去看晃動的車廂與車窗外掠過的光線。
這是她兩世裡第一次暈車,這種眩暈到想吐的感覺,實在不怎麼美妙。
傅珺雙眸緊闔,極力地忍耐著,跟這越來越重的眩暈感做著抗爭。
無奈越是如此,那身體的感覺便越是強烈,一陣陣煩惡之感頂到胸口,讓她極為不適。
她很懷疑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若是真吐了出來可就太丟人了。
就在傅珺的忍耐即將到達極限時,馬車忽地停了下來。
隨後車門開啟,昏黃的暮色一下子湧入了車廂,北風蕭瑟,鼓動著傅珺身上的披風。
她睜開眼,卻見阿淵正站在車門前。
那一刻,傅珺覺得堵在車門口的黑臉小廝,從未如此刻這般可愛過。
雖然獵獵北風讓她冷得打抖,可新鮮的空氣卻讓那一直箍在額頭繃得緊緊的弦卻鬆了下來,連同那頂在胸口的煩惡之感,也隨即放鬆了許多。
然而,還未待傅珺多舒兩口氣,阿淵已經不由分說探身進入車中,低低地道了聲“得罪”,便一手一個將王襄與許娘子一把拽下馬車,旋即飛快地關好車門躍上車轅,“駕”地一聲吆喝,便將車又駛了出去。
王襄與許娘子盡皆愣在了原處,完全不曾反應過來。
直到馬車駛出去丈許遠,許娘子方才驚呼了一聲:“姑……”她只叫了出了一個字,便又生生地嚥了回去,不敢再喊。
傅珺的身份絕不能透露。
可是,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那阿淵這是要將姑娘帶往哪裡?許娘子怔立在當地,有種做夢的感覺。
她不敢相信,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姑娘竟被阿淵帶走了?此刻的她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耳畔嗡嗡作響,後背卻已沁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王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過了好一會方才面色煞白地急急往前趕了兩步,高聲喚道:“停車!”
他只喚了一聲,扮作車伕的方臉侍衛便一個箭步從旁邊的巷弄裡躥了出來,攔在王襄身前急聲道:“大人萬勿高聲。
請快隨屬下來.”
說罷便扶住了王襄的一隻胳膊。
王襄掙了幾下未能掙開,面色已是由白轉青,厲色道:“快放開我,快去追那輛車.”
聲音裡有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他再也沒想到,不過一錯眼間,外孫女便已不在身邊了。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他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此刻他的心裡慌得厲害。
就算發現棋考藏信之事時,他都沒有過如此心慌的感覺,那種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的感覺,幾欲令他站立不穩,扶著方臉侍衛的手踉蹌了兩步,險險便摔倒在地。
方臉侍衛急聲道:“大人小心。
請速速走避.”
說著不顧王襄的抗拒,半扶半拖地便將他拉進了旁邊的巷弄中,又對怔怔站在一旁的許娘道:“車已行遠,追不上了。
先生也請速速走避.”
許娘子舉目望去,卻見眼前是交錯縱橫的幾條巷弄,行人如織、車馬往復,傅珺所乘的馬車卻早已隱沒在了這熱鬧的上元街景中,再沒了蹤影。
許娘子腳下一軟,人便朝下倒去。
幸得那方臉侍衛身手了得,一安置好王襄便又及時趕到了許娘子處,扶起了她,將她也拉進了巷弄中。
其實,傅珺所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