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股地向下流淌著,落在地上的雨水中,很快便隨水而逝,消失無蹤。
“你……”侯義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前面的溫佐,踏前兩步,卻終是支撐不住,頹然倒地。
在嚥氣之前,侯義最後的念頭便是:都說溫氏一鏢雙發,看來是假的,一鏢三發才是真。
只可惜,他知道得實在太遲了。
**************************************8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青陽大堤內幾個穿著蓑衣、戴著竹笠的身影,便像是被大雨衝散了的斑點。
大堤之外,浪濤翻湧,一股股水浪宛若沒有了籠頭的奔馬,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堤岸,那“嘭、嘭”的巨響過後,大片水花便濺上岸來,能將人從上到下澆得透溼。
在大堤最左面的一片亂石堆中,傅庚死死捏著手裡的爛草與沙子,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一股悲愴之意從心底深處升上來,令他眼底充血、咬牙切齒,襯著他青白的面色,看去如同厲鬼一般。
他終於可以確定,他的判斷沒錯,青陽大堤確實有問題。
一萬石、三萬民夫、三百五十萬兩白銀。
傅庚咬著牙、擰著眉,面上露出似笑非笑、欲哭不哭的神情來,叫一旁的行舟看得心驚肉跳。
自從在洪平縣的荒山上發現了被開採過的痕跡之後,傅庚便一直心中存疑。
陂縣修築大堤,為何要跑去洪平採挖石料?陂縣雖無高山,但相鄰的泗城卻是有的,舍泗城而取洪平,道理何在?那洪平離陂縣路途遠且不說,一路官道崎嶇,當年運石亦是採用水運加陸運的方式,耗時頗久方才完成的。
便是為了弄清這捨近求遠的道理,傅庚悄悄佈置下了人手,明查暗訪了近一年的時間,直到昨天往陂縣來的半路上,他才收到了確切的訊息,證實了洪平的那座荒山,其實是一座小銀礦。
雖然山上的礦石已經基本被挖空了,但那礦床留下的痕跡還在。
而這座小銀礦,並未上報朝廷,是被人偷偷開採的。
收到這個訊息後,傅庚便更加確定了青陽大堤那一萬石中,必有水份。
所以他才會連夜至此,趁著夜色叫人扒開大堤最外層的碎石。
此刻,他捏在手中的便是大堤內的填埋之物。
那既非石料與糯漿,亦非草墊與砂石,而是爛草與沙子。
用這樣的材料建成的大堤,不被沖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