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傅庭自來便是侯夫人的心頭肉,此時他屋裡又將添丁,還是出自崔氏,再沒有比這訊息更叫侯夫人開懷的了。

侯夫人此時那是滿臉的喜氣,倒將張氏病重時堆起的愁色盡皆掩了去。

只見她笑呵呵地看著崔氏,歡喜得像是不知說什麼才好。

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了什麼,急急地對崔氏道:“我看你還是快些回屋吧,大郎媳婦還病著呢.”

這話的意思卻是怕崔氏過了張氏的病氣去。

崔氏便搖手笑道:“老太太別擔心,我好著呢,就是一時有些暈罷了。

方才我也沒進去,您且放心吧.”

侯夫人略放下心來,崔氏看了王氏一眼,便又笑著道:“時辰也不早了,依媳婦想呢,老太太您便帶著三弟妹並四丫頭,安安心心地去撫遠侯家裡吃酒聽戲,好好樂上一樂兒。

媳婦在家裡守著便是。

一則大嫂嫂病著,家裡得有個人照應;二則媳婦身子不便,也好在家裡偷個懶兒歇著。

若有什麼訊息,媳婦立刻著人給您送信兒,您看可好?”

侯夫人聞言不語,只向旁邊的王氏看了一眼。

卻見王氏靜靜地端坐椅上,神情安雅淡然,並不上前來奉承接話。

侯夫人不由心中冷笑,面上的喜色也隨之褪去了幾分,露出一抹沉思來。

崔氏便又笑道:“媳婦知道您不放心,只那撫遠侯府的帖子早些天便送到了,若這個時候說不去了,只恐不妥;還有三弟妹,那謝老夫人在帖子裡特地說了要見上一見,也不好不去,倒是我們家那幾只猴兒,這一次不去也罷;再一個,這時辰可真是不早了,若去得遲了也有些失禮。

那謝老夫人可專意侯著您過去呢.”

侯夫人聽了這話,神色微有些鬆動,但還是有些遲疑不決。

崔氏便又笑著撒嬌道:“老太太您便應了吧,也讓媳婦一個人在家裡好生自在自在,也是您疼媳婦一場了.”

侯夫人忍不住便笑了起來,無奈地道:“好好好,便依著你,我們這就走,讓你一個兒在家裡自在。

但只有一樣,有什麼事立時便叫人去告訴我,可不許躲懶.”

崔氏笑著連聲應是,侯夫人這才起了身,臨走前究是不放心,留下了於媽媽幫著照管,又十分叮囑崔氏不許進病人的房間,有什麼只叫下頭的人傳話便是。

隨後略安撫了傅珈兩句,便帶著王氏並傅珺母女,分乘兩駕馬車,前往撫遠侯府赴宴。

撫遠侯府位於崇武坊東南角兒的榆樹街,與平南侯府恰在一條直線上,駕車過去並不太遠。

這一帶是貴族聚集的區域,市面十分清靜,大街上雖有行人,但皆衣著精潔、舉止文雅,看上去便是一派富貴氣象。

傅珺暗自估算了一下,從平南侯府至撫遠侯府,如果步行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馬車走得快些,二十分鐘便到了。

聽著窗外的市聲由清靜轉作熱鬧,耳邊交織著馬蹄聲與車輪聲,還有車伕吆喝的聲音,傅珺知道,這應該是到地方了。

她微微抬頭,透過車窗上的流光紗,掃了一眼窗外的景象。

她們的馬車恰好行過撫遠侯府正門,那大門漆作玄色,約有三、四米高,門上的銅釘擦得鋥亮,門楣上懸著碩大的黑漆匾額,上面斗大的金字在秋陽下泛著金光。

門前兩頭石獸形態威武。

以傅珺的淺薄見識,自認不出這兩頭是什麼祥瑞,只能分辨出來不是獅子。

馬車從大門前經過,自側門而入,直駛至二門前方才停下。

一路上不聞人聲,唯有馬蹄得得、車輪麟麟,卻不叫人覺得寂靜,反倒有種肅然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