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猜測,這可能是突發事件,因為那碗豆漿便是在那時打翻在地的。
當時圓臉僕婦、小廝以及那對夫婦都在往那頭看,沒人發現她的豆漿灑了,也就沒人知道她喝的“有料”豆漿,其實只有幾口而已。
現在的問題是,誰如此大膽?又有如此手筆?不僅串通了拐賣兒童的團伙,還能買通侯府下人並將人安排到傅珺的身邊。
這精準程度就跟有人在府裡配合似的。
不,是一定有人配合。
傅珺心中陣陣發寒。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竟被人如此算計?現在看來,她之前的那次落水,只怕也是府內與府外之人相互勾結的結果。
不過,現在卻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傅珺的首要任務是脫困。
想到這裡,傅珺定下心神,估算著那女人的動作。
那女人想必挺累的,走上幾步便要將傅珺往上掂一掂。
而她每掂一次,傅珺便會去解手上珠串的線頭兒,大約五、六次之後,珠串終於被解開了。
說起來,這珠子原是青蔓那丫頭串著頑的,傅珺見其可愛,便要了一串戴著,沒成想能用在這裡。
若能成功脫逃,一定得好好獎勵獎勵這丫頭。
傅珺一面想著,一面小心地將一粒珠子丟了下去,同時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步子,數到第十步的時候,又丟下去一粒。
此時,他們已將行至巷口,再往前便是與玄武大街平行的南樓瓦子巷了。
這南樓瓦子巷的聲名可不大好,巷子裡不僅有敞開門做生意的花樓,亦有整日裡門戶緊閉的雅院。
因為行業的特殊性,這裡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比較安靜,便是那開門做生意的,也不過只在門前掛幾盞紅燈籠而已,卻斷不敢叫妓子沿街攬客。
那可是不入流的流鶯所為,若為官府查知是要狠罰的。
今晚因著燈會的緣故,這瓦子樓裡的姑娘們多去了朱雀大街上應酬,整條巷子更是空空蕩蕩,連幫閒兒也不見一個。
傅珺並不知道此處是哪裡,只覺得越接近路口,周遭便越是安靜。
剛才那男人說,穿過這條橫巷到了對面以後,便要換他來馱傅珺。
若是這樣的話,傅珺出逃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因為這男人看來十分粗心,可這女人卻很細心。
方才傅珺不過是呼吸急促了些,她便疑心傅珺醒了。
好在這一路女人體力消耗大,無暇顧及其他。
若等她緩過手來,傅珺的小動作只怕很快就會被發現。
可是,該如何逃跑才是?現在的傅珺只有六歲,人小力微、手無寸鐵,還因為藥物的作用無法出聲。
她手上的這一把牌簡直爛得不能再爛,逃出生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傅珺心念百轉,苦思著對策。
此時,他們已經快要行至路口了,這對男女皆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最危險的朱雀大街已遠在身後,只要橫穿過南樓瓦子巷,進入對面的窄巷走到頭再從另外一條巷子穿過去,便會有人接應他們,此後一應事宜早就安排妥當,不會再有問題的。
兩人皆面露喜色,加快腳步奔到了路口。
驀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這對男女不約而同停住了腳步,轉首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