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去了聚茂齋?那不是……”王氏說到這裡頓住了,看了沈媽媽一眼,沈媽媽衝王氏點了點頭。

“那然後呢?”

王氏又問。

行舟的頭垂得更低了,道:“然後,今兒早上,侯爺便招了爺過去,問爺,問爺有沒有見著侯爺的一樣什麼東西。

爺就說,就說,說他將那東西拿去當了,換了銀子去了寶慶銀樓,買了一套米珠頭面.”

“砰”的一聲,屏風後不知是誰碰翻了茶盅,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行舟的頭垂得更低了,恨不能整個人都縮成一小團才好。

良久,他才聽見王氏的聲音問道:“你繼續說,之後呢?”

“後來,侯爺將人都遣了出來,只留了爺在書房裡說話。

過後便聽見侯爺發了火,叫人去取鞭子。

奴才見事情不好,便喚人往後院送信兒,想請大爺過來求情。

誰想,大爺還沒到呢,侯爺已經打了爺。

好在大爺來得快,爺只捱了三鞭子……大、大爺好歹勸住了侯爺。

大爺便叫奴才先過來報信兒,說一會子叫人抬爺回來.”

行舟說罷,便垂著頭等王氏示下。

心裡卻想:這事兒他還沒說出全部來呢,要是全說出來了,只怕太太得氣厥過去。

俄頃,便聽王氏道:“可還有其他的了?”

行舟想了想,又磕了個頭道:“大爺還說,他已著人去請了張大夫了,還請太太準備準備.”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氏道,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

“是.”

行舟擦了擦頭上的汗,躬身退了出去。

一時間,正房裡鴉默雀靜,不聞一絲人聲。

王氏轉過頭看著巧雲,微微一笑。

巧雲此刻面染紅雲、雙頰含春,微垂著眼簾,唇邊有掩不住的笑意,心裡是滿滿的一腔子柔情。

傅庚是為了她才挨的打啊。

若不是要送她米珠頭面,那個俊美風流的男子又怎麼會當了侯爺的東西呢?那可是探花傅三郎呢,能得他這一回,自己便死了也值得。

巧雲面泛桃花,一臉夢幻般的柔情,落在沈媽媽眼中,只覺得格外刺眼。

不過,她並不如何生氣。

最遲今兒晚上,這件事便會有個結果。

只是爺如此做法,只怕王氏心裡會很難受。

王氏微笑地看著巧雲,語氣溫婉地道:“你也聽見了,一會子大夫就要過來,多有不便。

你是在這裡呢,還是回屋裡等著?”

巧雲垂下頭,背卻挺得筆直,柔聲道:“服侍太太和爺是婢子的本份.”

“哦,是麼?”

王氏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停了一下,又道:“也好,能省不少事兒.”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並不高,巧雲也沒聽清。

王氏便起了身,叫人收拾了床鋪出來,又叫沈媽媽開箱子,取了她從孃家帶過來的一味“祛毒散”出來。

據說,這是當年王知府從異人那裡得來的,對外傷極是有效。

這裡還不曾收拾停當,便見院門大開,傅庚爬在春凳上,被兩個健壯的僕婦抬了進來。

與傅庚一同出現的,還有李娘子並幾個面生的婦人,瞧那幾人的穿著打扮,應該皆是前院服侍的。

傅庚一進院門,王氏便匆匆迎了上去,雙眼含淚道:“還疼不疼?你怎麼這樣傻?這叫我可怎麼是好?”

一面說,一面便落下淚來。

傅庚便抬起身來,想要伸手替王氏拭淚,誰知這一動牽動了傷口,他不由輕嘶一聲,又倒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