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向涉江她們看了一眼,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跟四丫頭說幾句話兒.”

傅珺對涉江她們微微點了點頭,幾個丫鬟齊齊應了聲是,便皆退了下去。

看著眼前重新合攏了的棉簾子,傅珺走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問道:“外祖父,許管事呢?”

王襄溫聲道:“許管事隨後便到.”

傅珺點了點頭,按下心頭的焦急,重又坐回到蒲團上,耐心等待著許娘子的到來。

昨天,經王襄與田先生商議過後,決定將訊問的時間放在下晌。

因下晌街上人多些,他們這一行人便不容易打眼。

就算有人暗中盯梢,也可藉著人多脫身。

因為有傅珺在,王襄此次安排得極為謹慎,連脫身路線都做了預案。

以一個前警察的眼光來看,傅珺認為,這計劃已經達到了專業水準。

沒過多久,藉口過來與王襄商量“要事”的許娘子便也到了。

她一來,傅珺便與她進了小佛堂的裡間,換上了男裝。

自然,那個清秀的小廝依舊留下替了傅珺。

這一回他事先便抹黃了臉,這進來出去都是同樣的“黃臉小廝”,自是更能達到掩人耳目的效果。

待傅珺換裝完畢後,王襄便帶著許娘子與“小廝”出了小佛堂,臨去前還特意叮囑涉江她們不要進去打擾傅珺抄寫經文。

因今日乃是上元佳節,那姑蘇城外十里八鄉的村鎮民戶皆湧入了城中,預備晚上去臥龍街上看燈。

故此從白天起,那城裡便是車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傅珺跟著王襄從官邸後門悄悄出了府,門外停著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那趕車的車伕戴著一頂大大的斗笠,將大半個臉都遮了去,根本瞧不出長相來。

而即便如此,當那車伕開口喚“老爺”的時候,傅珺還是聽了出來,這車伕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叫阿淵的小廝。

這個酷愛變裝的黑臉傢伙究竟是何身份,王襄始終未與傅珺言明,只說了他叫阿淵,是傅庚派過來的,旁的便一字不多說了。

傅珺此刻見了阿淵頭上的那個大斗笠,便忍不住在心裡腹誹:那麼黑的一張臉再加個大斗笠,是要號召全世界的人都來看的意思嗎,這個裝實在變得不怎麼樣。

可是,待到馬車拐上了街市,傅珺藉著窗簾的縫隙看出去,卻見那來來回回趕車的車把式裡,十個裡頭倒有八個戴著大斗笠,阿淵雜在其間卻是一點也不顯眼。

傅珺這才知曉,原來這也是姑蘇車馬行的一種風俗,倒是她孤陋寡聞了。

馬車在城裡東拐西拐地行了好久,饒是傅珺方向感很強,也被繞得暈了頭。

最後,馬車終於駛進了一條窄巷,看兩旁的房屋建築,傅珺覺得有些像她前世見過的棚戶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