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睡,這情況不對頭。

傅珺拼命提醒自己不能睡,張開口想要咬住舌尖。

只要疼上一疼,肯定便會清醒一些。

然而,她此刻全身的反應都十分遲緩,根本無力咬住舌尖。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睜大眼睛向前看,卻見那個圓臉媽媽正站在她身前,擋住了傅珺的視線。

那張圓臉卻離著傅珺越來越近。

傅珺覺得身子忽然一輕,兩腳已經離了地。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旋轉木馬上看出去的風景,光影變幻、色彩流離。

那一瞬間的感覺真是奇妙,她像是已經騰空而起,飛向了寧靜而深邃的夜空……由遠及近的,一陣嘈切的人聲湧到了耳邊。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鬧得傅珺耳朵疼。

好吵,太吵了,能不能安靜點!傅珺很想這樣大喊一聲。

然而,她發不出聲音來,她只是猛地睜開了眼睛。

遠處的喧囂聲便像是一聲劇烈的爆炸,驀地炸進了她的耳膜。

傅珺一瞬間便醒了過來。

寒冷的風正拂過她的面頰,如同刀片一般颳得人生疼。

傅珺只覺得視線模糊,頭也是暈沉沉的,而在腦海中,一幕幕場景卻飛快地輪番出現:劉海戲金蟾的大燈籠、得意地笑著的傅珈、豆漿攤兒、掉在地上的碗、圓臉婆子、旋轉的燈籠與燭火……這些回憶迫不及待地直往上湧,傅珺只覺得頭痛欲裂。

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在那如漿糊般的大腦中努力了好一會,方才將事情的始末理清楚:在她喝豆漿時,上元館酒樓出了事,場面一片混亂,她與兩個丫鬟分開了,隨後突然頭暈不能說話,再然後……她應該是失去了知覺。

剛才在豆漿攤上,她肯定是暈迷了過去。

那她到底暈過去了多久?現在是在哪裡?涉江與迴雪她們又在何處?一連串的疑問襲上心頭,讓傅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點子是不是醒了?”

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忽然便響了起來。

這聲音離傅珺極近,幾乎就在她的耳邊。

傅珺大驚,本能地閉緊了眼睛。

一道混濁的呼吸向傅珺靠了過來,呼吸中帶著一股奇異的羶味,隨後一個粗嘎的男人聲音道:“還睡著呢。

那藥性猛得很,不睡足五個時辰醒不過來的.”

這男人說話的聲音離傅珺也很近,似是就在身旁不遠處。

聽了男人的話,那女人便不說話了,只大口喘著氣,那一呼一吸在傅珺的耳邊盤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