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沒醉,不代表清醒

沈芷柔的視線晃了晃, 短暫的呼吸之中,藏著她很多情緒。

毫不誇張地說,她現在有點想哭。就是在聽到宋懷玉的明知故問瞬間, 眼眶便自然而然泛起熱意。

沈芷柔一直覺得自己跟宋懷玉總有隔著一道牆, 宋懷玉不少事情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小的時候,沈芷柔就發現了。

放學時, 沈芷柔總是跑著去見宋懷玉。

宋懷玉獨自一個人等在校門口,她會跟同學保持微笑, 但也總是保持距離。她的眼神裡總是藏著不易察覺的憂傷。

沈芷柔喜歡逗宋懷玉笑。宋懷玉會笑,可笑完還是很少說心裡話。

沈芷柔知道這跟宋懷玉口中的“垃圾男人”脫不了關係。因為沈芷柔見過她哭的樣子,撕心裂肺的,為心中“父親”形象的破滅而傷心。

宋懷玉卻把這一切藏在心裡,緘默不言。

沈芷柔光是坐在街角都能聽到不少社群里老頭老太聊著八卦。

沈芷柔也朝前挪了半身, 看著宋懷玉的眼睛, 她堅定地回答道:“想聽。”

“傳聞裡大半內容都是真的。那個垃圾男人,出軌了。外面的女人給他生了個孩子,我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男是女,但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是他跑回家要拿存摺給那個孩子做營養費。”宋懷玉本以為,說這些會感覺到沉重。

“我要出國的事情, 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最開始媽媽安排我出國,單純是認為我讀書厲害,可以去國外能見識更多世面。而且當時也安排了暑假我們可以一起去國外玩。”宋懷玉語速不快不慢地停在這裡。

今天終於迎來了這個開口的機會。

這個過程雖然不好受,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

她只是聽宋懷玉說過父母感情破裂。但她知道的不止於此。

她沒有接話,只是小心地握住宋懷玉的手。

再到後面,宋媽媽自己創業,並獲得成功,社群裡的言論更是固定又統一地站在宋媽媽這邊。

宋懷玉捏著她的手緊了緊,她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了出來,抬頭對沈芷柔笑笑:“我是不是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垃圾男人到底是為什麼跟我媽媽離婚的?”

但有人從宋媽媽的身上看到了傷痕,後來離婚官司打贏了,讓那個男人淨身出戶。很快輿論又一邊倒地討伐那個男人,沒出息,出軌還打老婆。

沈芷柔也被宋懷玉的反應逗笑了。

沈芷柔的雙手,緩緩用力,試圖將當年小小的宋懷玉,一同抱住。

雖然這人已經去世了,死者為大,她還是忍不住在暗罵了一句。

而垃圾男人要錢的一句話瞬間把她拉回現實。

那時候的社群氛圍,多小屁點事都能討論好幾天,更何況是離婚這種大事。

光是有這樣的結論,沈芷柔已經心滿意足。

沈芷柔在宋懷玉的眼睛裡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悲傷,她忍不住上前,輕輕抱住了宋懷玉的身體。

可她靠著沈芷柔的鎖骨,被沈芷柔抱在懷裡,能感覺到的只有溫暖和輕鬆。

要是早知道如此,自己為什麼一直不說啊。

現在看來她只覺得可笑。

沈芷柔聽著,思緒被拉回到七年前。

現在兩個人都清醒, 她選擇從這個問題開始回答。

這一句罵,被宋懷玉聽到了,一時脫離出情緒,跟著一起罵了一句:“你說得對,他就是個傻x,放著好日子不過,出軌,放著好日子不過,當個賭狗。”

但心中的感慨只是一時的,現在也只是因為垃圾男人死了,她也徹底和那齷齪的一切沒有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