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身體一陣臊熱,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同一天被同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兩次,這實在叫她難為情。甫一站定,她便抬頭往上看去,可惜,剛才被折斷的樹枝居然還連著樹筋掛在樹幹上,並沒有被她拽下來,心中不免一陣失望,肚子好像也更餓了。

男子望了她一眼,面色沉靜的後退數步,轉而飛身朝樹,雙足輕點樹幹,身體便輕盈矯捷飛速往上,那高約數丈的板栗樹便被他三兩下登了上去,這次輪到阿璃目瞪口呆了,只見他持劍“刷刷”幾下便將果實累累的板栗枝條砍斷,紛紛落到她的身邊。他在樹上問道:“夠了嗎?”

阿璃回過神來趕緊點點頭:“夠,夠了。”

男子翩翩然飛下樹來,阿璃“兇狠狠”的問道:“你有這身手,為何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男子心中莞爾:“是你自己要爬上去的。”

“你……”

“我真的不會爬樹。”男子不知自己為何要解釋。雖然他從小就有師傅教他習武,但確實沒有學過如何爬樹。

阿璃恨恨的想:就您這身手,還犯得著爬樹嗎?何苦讓我出醜。

男子雖吃過板栗,但卻沒見過這些毛茸茸的東西,他指著地上那堆東西問道:“這怎麼吃?”

阿璃望著滿是銳刺的板栗殼鬥,道:“用劍劈開它。”

於是一人劈開殼鬥,一人取出板栗堆放在一旁,兩人吃飽後,繼續下山,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山下,這時一澗清泉飛流直下,兩人早已口乾舌燥,當即便手捧泉水入口,頓時只覺得清洌甘甜,精神也為之一振。泉邊不遠處有棵碩大的楓樹,樹下一匹黝黑的駿馬正朝這邊“呦呦“的叫喚著,男子聽到召喚便朝駿馬走去,那是他的馬。阿璃正好在這邊把手臉洗淨,再摘下破爛的胡帽,將亂糟糟的頭髮捋拭齊整。

男子撫慰著馬匹,那馬兒低著頭甚是乖從,阿璃走上前來,“郎君。”她伸手遞出陳夢良,道:“這個給你。”

男子轉身,只見眼前之人娉婷而立,明眸皓齒、清麗脫俗,雖是一身粗布胡衣,卻難俺天生麗質。他微微一怔,接過陳夢良:“我如再推脫,倒顯得太矯情了,如此,便多謝娘子了。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養護。”

“那便好。”阿璃笑道,彎彎的眉眼似兩道新出的月芽兒,接著她朝他深深一揖,“郎君今日救命之恩小女沒齒難忘,不知該如何稱呼恩公。”

“言重了。”男子目光所及,此時山映斜陽,秋風漸起,寒意頓生,便道:“在下蕭寒。”

“蕭寒,嗯,我記住了。”阿璃點點頭道,“那我先行告辭,恩公保重。”

“等等……”

阿璃抬頭,男子迎上她那雙盈盈秋水般清澈透亮的眸子,心中一動:“陳夢良每年三月開花,你想看看嗎?”

“啊,真的……可以嗎?”阿璃難以置信。

“我自當盡力,但開與不開全在天意,你願不願意等呢?”

“嗯,願意,當然願意。”阿璃迫不及待地連連點頭,這可是世間罕見的陳夢良啊。

男子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好,那我們就約定在明年三月初三上巳節這天,如何?”

“好,一言為定,就在此地不見不散。”

男子點點頭。

“那今日咱們就此別過。”阿璃向他告別。

對著夕陽中她離去的背影, 男子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娘子如何稱呼。”

“下次再告訴你。”那個清秀的背影朝他揮了揮手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