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阿璃與無忌一起去水雲間吃飯,正要上樓,卻被人從後面叫住:“無忌兄。”

無忌轉頭,拱手道:“杜兄,好久不見。”此人正是長安城的世家子弟杜如晦,字克朋,與無忌常有些往來。

如晦熱情的招呼道:“四郎,我們許久未見,走,去我那邊,正好還有兩個朋友,今日一起喝個痛快。”

無忌推脫道:“這……還是下次吧。”他每次帶阿璃去樓上雅間就是怕遇見熟人。

杜如晦掃了一眼阿璃,伏在無忌耳邊低聲笑道:“怎麼,找了個俊俏的相好,就不理兄弟了,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好這口了。”此時男風盛行,世家子弟蓄養男寵也不足為奇。

“你胡說什麼?”無忌臉色大變,“他是我表弟,休要胡言,走走走,你是哪桌,一起飲酒去吧。”

“這邊這邊,”克朋笑著立即引路:“今天不是演《撥頭》嗎,我佔了個最好的位置。”

克朋那桌正對著舞臺正中,確實是樓下最好的位置,他的兩個朋友,一個叫黃凌,一個叫張子期,雙方互相介紹後便相談甚歡起來了。

這時一個醉漢走過來,朝阿璃拱手道:“聽說我那日醉酒是你的方子解的酒,多謝郎君。”

阿璃認出了他就是上次坐在她對面的那個食客,便使勁朝他搖頭使眼色,但為時已晚,無忌的臉色已經變了:“什麼解酒的方子,你何時又來的這裡?”

阿璃往後縮了縮身體,求饒道:“阿兄,我只不過饞這店中的綠濤,來過那麼一、兩回而已,”她顫顫的堅起了兩根手指,“你放心,路況我都熟悉了,沒事的。”

無忌正要發作,黃凌連忙攔住他:“無忌兄,你表弟也這麼大個人了,你不要太拘著他,這也無甚大礙,你且消消氣。”

無忌沉著臉不便大肆發作,黃凌便轉頭朝那漢子問道:“閣下是……”

場中無一人回答,沒人認識他,他自己也不吱聲。

黃凌只好激他一激:“呵,感謝人家連名字都不肯說的,這是哪門子道謝啊。”

“在下魏徵。”

幾人大吃一驚,阿璃道:“你……你就是說書先生說的那個李密的謀士,魏徵?”

“正是。”

“原來如此。”阿璃想起那日的情形恍然大悟。

餘下幾人更是震驚,無忌忙道:“魏兄,真是久仰大名,如不嫌棄,我們一起喝幾杯,如何?

“對對,魏兄快請坐。”大家紛紛邀請。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魏徵一拱手,坐在瞭如晦旁邊。其實他過來一是給阿璃道謝,二是早就聽見這幾人談吐不俗已有心結識,此時正好順水推舟。

如誨問:“魏兄,你何以滯留在長安?”

魏徵道:“自李密死後,我們幾個屬下便成了同行的眼中釘肉中刺,處處為難,我只好離開,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先看看再說。”

他們談論的多是一些軍政時事,阿璃聽得很是無聊,正好麗娘過來送酒朝她打了眼色,她便悄悄跟了過去,兩人到了一個避靜處,麗娘道:“說到那個解酒方子,這些日子我按照你的方子製作了一批解酒湯出售,沒想到很是受歡迎,這個你拿著。”說著從懷裡掏出一袋銀錢遞給阿璃。

阿璃很是吃驚,沒想到平平常常一句話就能賺這麼多錢,但這只是很一個很簡單的方子啊。“我......我不要。”

“怎麼,你嫌少啊。”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收著吧,這是你應得的。以後我們每月結算一次,剔除成本後五五分。”麗麗往她懷中一塞,“雖說你爺孃也不會短你什麼,但一個女子出門在外,又是京師重地,多幾個銀兩傍身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