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宿咖啡店的沙發、椅子、選單上,正如陸仁先前推測的那樣,均沒有在上面發現被害人久瀨未紘的指紋。

可問題在於,那個不久前被莊堂唯佳失手打碎的杯子上,鑑識科人員在上面偏偏檢測出了久瀨未紘的指紋。

這一發現成功動搖了目暮之前還算堅定的信念,他又如同過往一般左右搖擺起來,猶豫著問道:“陸仁老弟,咱們是不是搞錯了?”

“咖啡店所用的杯子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品,只要留心,很容易就能買到相同款式的。”

沒等陸仁回話,一旁的灰原率先出聲道,“既然莊堂唯佳和死者是好朋友,那邀請她去家中做客,並用這種款式的杯子招待她,讓她在杯子上留下指紋,我想這也不算什麼特別難的事情。然後她再把這個留有指紋的杯子和店裡杯子調換一下。”

“對哦。我早該想到的,糊塗了。”目暮強笑了幾聲,試圖遮掩過被一年級小學生指點的尷尬。

雖說這種經歷對他而言已經十分常見,但這一般都是毛利家的孩子在做。

這驟然之間換個人,還真讓目暮有些不習慣。

“我其實一開始也沒想到。”陸仁附和著目暮的說法,他把手放在灰原的腦袋上,左右rua了rua後笑著道,“這孩子很聰明呢。”

“沒錯沒錯。”

兩人尬聊了幾句,很快就把話題重新拉回到案件上。

目暮正色道:“如果這個杯子真的是莊堂唯佳事先準備好的,那她就又多了一個打碎杯子的理由。那就是在碎掉的杯子上留下自己的指紋。”

陸仁點了點頭:“沒錯。坐在哥特蘿莉位置對面的話,再伸手觸碰這個杯子就實在有些不合常理。當然,她之前的種種行為也不見得有多合理就是了。”

“等等。陸仁老弟,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莊堂唯佳在接到我們警方打過去的電話之前,一直坐在咖啡店沒動。接到電話後又是你親自開車把她帶過來的。”

“嗯。”

驗證了猜測之後,目暮激動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莊堂唯佳根本沒有機會處理掉被調換的水杯?她的包裡應該還藏著咖啡店裡的水杯!所以……”

“警官,目暮警官……”站在一旁聽完了目暮全套推論的高木小聲地打斷了目暮接下來的發言。

“怎麼了高木老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

“就是,額,警官您之前讓我把莊堂唯佳小姐帶出去的時候,她說自己有些口渴,所以我就……”

“你就怎麼了?”目暮剛剛亢奮起來的心情開始變得不妙,他那為數不多的智慧已經預見了某種不太美好的未來。

“我就跑去警車上給她拿了瓶礦泉水。”

“……”聽到這話,目暮沉默半晌,在高木逐漸不安的神情下,他心情複雜地問道,“我記得警車離案發現場有一段距離,所以你的意思是,‘嫌疑人不久前曾完全脫離過你的視線對嘛?’”

“嗨!真的很抱歉!”

看著面前彎腰鞠躬的高木,目暮臉色數遍,他深呼吸了幾次,最終還是打消了準備痛罵高木一頓的念頭。

不是不能罵,而是不能現在罵。

因為陸仁在這裡。

不管陸仁的推理破案能力多麼出眾,目暮都始終不會忽略他那該死的本職身份。

一個無風還要起浪的無良記者。

這要讓他抓住機會,把這事捅到報紙上。只要隨便寫上兩句,那丟的是他們整個警察系統的臉。

那些讀者也絕對會把高木涉這種極個別行為,直接上升到整個警察群體。

高木涉到時候肯定要倒黴,作為他的直系上司,目暮自己的下場也未必能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