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驚呼聲。

“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姓孟的竟然連懷安郡王的人都敢殺!”

臺階上那群浮浪子弟一臉驚惶,低語著:“王管家可就這麼一個孫子......”

人已經死透,百姓的驚呼轉為欣喜,繼而又擔憂起來。

誰都知道懷安郡王狠戾無常,縱得屬下也都不知天高地厚。王管家的孫子當街調戲婦人也不是一兩次了,官府不聞不問,百姓也敢怒不敢言。

今日這個禍害當街橫死,不知孟先生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孟離將沾血的刀在死屍的肩頭來回擦拭乾淨,這才不慌不忙地還給侯澤。

“后街便是府衙,就勞煩侯捕頭把屍體給胡大人送過去。”

他回眸斜了一眼屍體:“若要問話,可以隨時到瑞王府找孟某。”

這話等於沒說,借給胡知府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去瑞王府要人。

侯澤畢恭畢敬地接過刀,肅然道:“孟先生為民除害,倒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他用餘光瞥著馬車裡驚魂未定的紅緹,臉上露出疼惜之色。換作是他,絕不敢動那孫子一根汗毛!

只有眼前這個男人能護得住她......

陳鈺將侯澤落寞的神情盡收眼底。

紅緹姿容美豔,又深諳馭人之術,一顰一笑皆透著無盡風情。別說是營州男子,附近州郡的客商提起她也是心蕩神馳。

不知這位侯捕頭是動真心了心,還是與那些男人一樣,只是垂涎她的美色......

孟離若無其事地抖了抖袍袖,不經意間瞥見自己的外袍上沾染了幾滴血漬。

他皺了皺眉,一臉嫌惡地將外袍脫了下來。剛想往馬車裡丟,又忽然回過頭,抬眸望了一眼石階上的陳鈺。

他縱身躍上石階,嚇得陳鈺身旁那幾個浮浪子弟四下裡逃竄。

陳鈺只覺得一股梅花的馨香撲鼻而來。

梅香中夾雜著血腥氣......

昨日在亂葬崗躲在荊棘後的那道白色人影!

瑞王府的人怎會出現在那裡?

孟離不緊不慢地將袍子疊好,雙手托起舉到她面前。

“聽說陳姑娘手藝不錯,就有勞姑娘幫孟某做件新袍子。”

他身姿修長,垂眸俯視著陳鈺。臉上既有書生的儒雅之氣,又帶著凜然傲慢的威勢。

陳鈺昂首迎著他的目光,漠然道:“我忙著成親,沒空!”

“哦?”孟離眉毛微挑,斜覷著陳鈺的右臂:“我還以為姑娘會說......身子抱恙,不方便呢。”

果然是他!

他救了瑞王,也救了她......

孟離騰出一隻手,抓起陳鈺的右臂,將袍子搭在她的胳膊上。

陳鈺隱隱覺得,右臂上的傷口像破殼的蟬蛻在慢慢迸裂......

“孟某的袍子還換得過來,等鈺兒姑娘忙完婚事再做不遲。”孟離轉身躍上馬車。

馬車徐徐啟動,薄紗後,他唇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若隱若現。

人群逐漸散去,侯澤回頭望著地上的屍體,不疼不癢地嘆著氣:“我家大人又該頭疼了......”

懷安郡王再暴戾無常,也只會鞭打士卒,欺壓百姓。雙方地位懸殊,處置起來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孟離則全由著性子來,別說懷安郡王的人了,就是世子門人他也照惹不誤。

胡知府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生怕一個不小心成為出氣筒被人削了腦袋。

陳鈺瞥了一眼守著屍體痛哭的僕人,暗自替胡知府捏了一把汗。

“聽說瑞王對瑞王妃和四公子極其寵愛,怎會找這樣的人做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