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

孟離伸手將她頭上那縷白線扯下:“有我在,你別說話。”

她一開口必然露餡。

他們一口氣跑出五十餘里,馬已累得四蹄打戰。

眾人只得下馬歇息。

天色已然黑透,雖然沒有追兵,他們也不敢生火,坐在高高的雜草叢中掏出乾糧補充體力……

眾人默然不語,像是群龍無首的樣子。

“等會兒我們先睡,你防守。”孟離冷冰冰地命令陳鈺。

眾人只抬眸瞥了他一眼,便動手褪去身上黑衣,露出裡面的衣衫。有的破爛,有的整潔,他們要假裝流民和百姓入城。

陳鈺學著他們的樣子扯下面罩,脫去黑衣,她裡面穿著陸時的舊袍。

孟離也有準備,只不過他是在臉上抹了一層醬紫色的脂粉,並沒有另外準備衣服。

“我的衣服呢?”他厲聲向陳鈺吼道。

陳鈺忙驚懼地抱著頭蜷縮在一旁,一副生怕捱打的模樣。

孟離愈發來氣:“要你有什麼用,衣服都能弄丟。”他起身就要往她身上踹。

“好不容易活下來,就別再折騰他了。”

一個流民打扮的人上前將孟離扯開。

孟離不肯罷休,一把將那人推翻,指著一個身形和他差不多的人道:“你,回去給我弄件衣服,要不就把你的脫下來給我。”

見他如此頤指氣使,眾人再也摸不透他是什麼頭銜。

那人緩緩站起身,猝然從身上扯下一個腰牌,瘸著腿走過來,舉在孟離眼前。

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腰牌上的字跡清晰可辨:營主!

“拿你的腰牌看看。”那人聲音冷厲。

陳鈺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陸將軍的兵士也有腰牌,有軍銜的寫著軍銜,沒軍銜的寫著名字和所屬營部。

這次孟離可捅婁子了!

孟離傲然地開啟他的手臂,垂眸對陳鈺道:“拿腰牌。”

陳鈺:“……”

孟離冷冷道:“怎麼,也丟了?”

陳鈺連滾帶爬就要往後跑,被孟離一把揪住衣領。

“說你慣會丟三落四,自己的衣服倒收拾得整齊。”他像拎雞仔一般把陳鈺高高提起。

陳鈺縮著脖子,一語不發。

眾人見他如此懼怕,還不知平日裡受了多少虐待。

與子同袍……

如此皎潔的圓月之下,戰友恐怕已葬身永和宮。他們雖死裡逃生,心中卻藏著無盡的悽楚,不承想還要看這人的醜惡嘴臉。

眼見眾人圍攏上來,孟離鬆開了手。

“丟了就丟了,本公子還有別的。”

軍營裡沒人自稱公子,除了懷安郡王安插進去的親眷。他們稱不上兵士,只是查探軍營情況,惹是生非打個小報告。

再親近些的給個頭銜,卻並不能調兵遣將,只為充面子。

此人恐怕就是這種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