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鐵聽瑞王妃對陳鈺如此親暱,即刻規勸道:“王妃還是少與低賤的商女來往,被瑞王得知再與王妃生了嫌隙就不好了。”

懷安郡王因此女落敗,瑞王心中發堵,連帶著把申六也撤職了。今日他再生事端,此女又攪進來……

申鐵抬眼望著孟離,他是個惜才的人,不忍見如此拔萃的年輕人栽跟頭。

說來也怪,身為謀士頭腦足夠用,怎麼總在女人身上犯忌諱。不是青樓女子就是商女,營州那麼多大家閨秀都入不了他的眼嗎?

孟離淡淡道:“申大人說的是,王妃身份尊貴,她怎好與貴人同車。”

讓陳鈺去凌雲寺協助不過是個藉口,她今日是去見陳睿的,恐怕脫不開身。

“鈺兒妹妹常賑濟流民,由她陪在我身邊,我和嵬兒也能安心些。”說完,瑞王妃便掀開車簾的一條縫,直接下令道:“停車,請陳姑娘上來。”

申鐵聞言沒再阻攔,女子隨侍的確更方便。

孟離勒住馬,卻未依令帶陳鈺過來。

馬車後的侍衛下馬向陳鈺走去,傳達瑞王妃的命令。

陳鈺望著孟離,他卻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不曾看她一眼。

瑞王妃和孟離明面上有君臣之別,實則她和兒子皆依附於孟離。既然侍衛來傳令,想必是孟離的意思。

原本她就想還這個人情的……

陳鈺上了馬車,在瑞王妃對面的矮榻上坐下。

瑞王妃面色有些蒼白,見到陳鈺驟然鬆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一絲牽強的微笑。

她知道孟離不樂意,可為了兒子,也顧不得許多了。

這次凌雲寺一行,賑濟流民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和兒子的安危。瑞王雖在凌雲寺佈置了兵馬,可劉弘在暗處,防不勝防。

她聽阿木骨說起過,陳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

“嵬兒,今日人多,你若累了就讓姨母抱你。”

姨母……

陳鈺與劉嵬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臉莫名。

瑞王妃從袖中拿出一把短劍遞給陳鈺,不動聲色道:“嵬兒常問起你,難得這孩子與你投緣,今日你這個姨母就多費心照看他。”

劉嵬似乎明白了母妃的意思,來之前他已聽父王對母妃說起過,凌雲寺裡有刺客,很危險……

見母親神色緊張,他忙道:“還請姨母照拂嵬兒。”

陳鈺接過短劍,摩挲著上面的藍寶石,這是阿木骨留給瑞王妃的。

孟離曾說過,阿木骨特意囑託瑞王妃多關照她,這對兄妹……陳鈺望著劉嵬純淨的眼眸,衝他微微一笑,把短劍揣入懷中。

孩子是無法選擇父母的,他的母親是被父親搶來的……

他是他,瑞王是瑞王!

凌雲寺早就佈置妥當,寺院門前雖有重兵把守,卻並未阻止流民和百姓進出。

陳鈺下了馬車,回身抱起劉嵬向孟離走去:“有孟先生在,不怕。”

有劉嵬作掩護,她乘機貼近孟離,把銅符塞入他的手中。

孟離淡淡道:“你還是太閒了!”

他轉身向寺院門口的守衛走去,詢問四周的情況。

陳鈺這才回過味來,南城門外孟離連個眼神兒都不給他,是不想讓她與瑞王妃同行。

明明是他用銅符作交換,她如約來還人情。

當然,今日最主要的目的是來見哥哥……

四周的流民和百姓不敢上前,只遠遠圍成一個圈,帶著好奇的目光緊盯著馬車。

厚重的車簾緩緩掀起,瑞王妃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下馬車。

她今日的穿戴樸素得體,髮髻上只插著一支尋常的玉簪,遠遠看著比那些權貴的女眷更容易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