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鈺冷眼瞧著嚴烈,他仍無爭辯之意。

當著眾百姓的面,的確不好將皇子相爭的事說破。可若就此息事寧人,曹尋不是白殺了嗎?

陳鈺冷哼一聲:“本公主懲罰惡人,怎麼就成了別人手中的刀?”

“曹尋並不認得公主,乃無意冒犯。可嚴將軍身為守將,曾迎公主入城,斷無不認識的道理。他一直在場,卻不曾出一言勸阻,又不曾為公主護駕。他存心借公主之手殺人,其心可誅!”

李希微微抬頭,怒視嚴烈。

嚴烈以最恭敬的姿態跪著,不發一言。

曦王不來,這事只能由他兜著!

陳鈺疑惑道:“莫非嚴將軍與曹將軍有私仇?”

李希欲言又止,可又不能不說……

他暗示道:“公主不妨想想,曦王府距此不過兩裡。鳳瑤公主受欺,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曦王竟然睡得著……”

陳鈺也覺得奇怪,親妹妹出事,曦王卻不露面。

還有燭陰,他的眼線可不少,早該收到訊息了。

一個個都是人精,不願惹事上身。

鳳瑤公主見李希攀扯自己的哥哥,怒道:“你別仗著有太子撐腰就顛倒黑白。”

“公主慎言。”李希輕咳一聲,又望著陳鈺道:“想必,臣無須再多說了。”

早在昭寧公主入宮之前,他就派人到營州打聽過,她根本不像京城百姓傳聞的那樣蠻橫無理。

能撐起蘇家,又與瑞王父子周旋的人,再不濟也比鳳瑤公主聰慧。

之所以在宮裡殺人,許是對皇上還有怨氣!

他曾叮囑太子妃,要向昭寧公主示好。太子妃卻說,公主似乎不想插手皇子爭位之事,對皇后和宸妃一視同仁。

若知道今日被曦王的人利用,定會有所動搖。

陳鈺揚聲道:“本公主不懂什麼曦王的人,太子的人。但凡欺壓百姓,都該受到懲罰。”她轉身問嚴烈:“嚴將軍可否向諸位解釋一下,為何袖手旁觀?”

李希總算逮著機會,逼問道:“區區一個守將,在公主面前如此託大,還不趕緊回話!”

“末將……”嚴烈思來想去,斷不能把曦王扯進來。他微微抬頭,盯著曹亮道:“曹亮之子曹尋,曾冒犯末將家眷。”

“……末將自知力薄,確有借公主之手報私仇之意,末將該死!”

陳鈺暗道,還是個有腦子的。

曹亮不服:“我兒已死,豈能容你信口誣衊?”

李希道:“既如此,就請嚴將軍把家眷請來,當著公主的面說清楚,在何時何地被曹尋欺辱。若所言屬實,曹將軍自當賠罪。若是誣衊之言,你恐怕要到皇上面前解釋清楚了。”

京中的紈絝子弟雖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傻子。

若真有冒犯,對方自報家門,多少還會忌憚幾分,沒人真敢拿一家人的前途開玩笑。

今夜曹尋做出這等事,實屬沒想到公主會微服出宮。

陳鈺正色道:“本公主定會給嚴將軍一個公允,讓你的隨從接人去吧。”

“女眷不好在人前拋頭露面,更何況又是這種……醜事。”嚴烈心中犯嘀咕,昭寧公主也不像愚鈍之人,她真看不出李希是衝誰去的?

人是她殺的,不盡快息事寧人,反倒攪進皇子之爭裡。

鳳瑤公主心中鬱悶,區區守將之子斃命,李希就挺身而出為他做主。自己好歹是個公主,哥哥不來也就罷了,連這個嚴烈也這般窩囊。

曹尋定是惡貫滿盈,若趁機披露他往日的惡行,明日在父皇面前也好有個說辭。

她走到嚴烈面前,呵斥道:“嚴將軍家的女眷可真金貴,兩位公主都能在人前拋頭露面,你家女眷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