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領導這是第三次來看望吳懿了,陶建平謝過後問院領導下一步有何打算,院領導說已無大礙,高幹病區那邊的ICU已有空床,馬上將病人轉移過去,24小時排班跟蹤病人,請領導放心,醫院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陶建平深吸了口氣,在宮哲明的連番勸說下,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了家中。

夜色深沉。

陶建平摸索著穿過黑暗的客廳,來到書房,輕輕地推開門,憑藉著記憶中的方位,慢慢地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

伸手摸到檯燈的開關,輕輕一按,“咔噠”一聲,檯燈亮了起來,那束光穿透了檯燈頂部的空間,如同鋒利無比的利劍一般,筆直地映照在天花板上,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斑,令人目炫。

“啪”的一聲脆響,陶建平把檯燈關了,剩下一片漆黑和無盡的靜謐。

即便心中已不再有絲毫的怨恨與責備,但方才所經歷的種種,卻猶如夢魘一般緊緊纏繞著陶建平的心緒,令其難以平靜。

他緊閉雙眸,試圖強行將腦海中的思緒清空,讓自已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

然而,事與願違,無論他怎樣努力,那些紛亂繁雜的念頭依舊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一波接著一波地衝擊著他的心靈防線。

陶建平緩緩地站起身來,在無盡的黑暗中憑著本能摸索來到浴室。

他連衣服也沒脫便跨入了浴缸,躺下身軀,彷彿想要在這溫暖的水中,尋得一絲寧靜。

於是,他伸出手擰開了水龍頭。那水,是被預設好的, 42 度恆溫,溫柔地流淌而出。

伴隨著流水聲響起,清澈透明的水流源源不斷地注入浴缸。

起初,水位緩慢上升,先是輕輕地沒過陶建平的腳踝,而後逐漸攀升至小腿、膝蓋……直至最終漫過他的脖頸。

此時的陶建平,整個人完全被水淹沒,只有頭部和搭在浴缸邊的雙臂還露在水面之上。

而那不斷溢位浴缸的水流,則沿著缸壁滑落而下,形成一道水簾。

陶建平慢慢合上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畔傳來一陣宛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

那笑聲是如此熟悉,彷彿穿越了時空的隧道,直直地飄進了陶建平的心底。

沒錯,這正是吳懿的笑聲!

時光倒流回二十多年前,那時的他們正值青春年少、風華正茂。

兩人濃情蜜意、你儂我儂,每一個相處的瞬間都充滿了無盡的甜蜜和幸福。

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陶建平和吳懿手牽著手爬了392級臺階到達這座陵園最高峰。

極目遠眺,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你能看到最遠處最高的建築嗎?快說,是哪一座?”

吳懿臉上掛著比花兒還燦爛的笑容,俏皮地說道:“不曉得,沒看見。”

“那你說說,最近的能看到什麼?”

陶建平指著自已的鼻子問道。

吳懿故意板著臉,晃了晃腦袋說:“不知道,看不到。”

“看我不收拾你。”陶建平飛快地輕輕颳了一下吳懿的鼻子。

吳懿的反應更快,反過來一下子捏住了陶建平的鼻子,嬌嗔道:“叫你壞,叫你壞。”

陶建平只是在吳懿的小蠻腰上輕輕一點,吳懿就癢得受不了,咯咯地笑著鬆開了手。

印象最深的第一次吻彷彿就在昨天。

莫愁湖畔,楊柳隨風舞動,像是在細雨中跳一場歡樂的舞蹈。

兩個人撐著一把紅色雨傘漫步小道,傘大部分傾向吳懿身子右邊,陶建平左肩膀幾乎溼了,右手一直沒離開吳懿纖纖細腰。

吳懿對視陶建平一眼,兩人甜蜜而笑,洋溢著滿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