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生來便知道自己是陳家人,可對於陳家這個掌管後院的陳大小姐卻是怕得緊,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陳淑華的名字,霜兒還是會覺得後背發涼。

“問霜?你怎麼了?”

賀南風的聲音將霜兒從回憶里拉回,此時霜兒才發現自己已經滿頭大汗。

雖說這些日子有賀家的私人醫生照顧,霜兒的傷勢已經大為好轉,但情緒激動或是思慮過度的時候,霜兒還是會感到不適,最明顯的症狀便是出虛汗。

“沒什麼。”霜兒小聲道。

“丫頭,你認得陳淑華嗎?”嚴知霖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導致霜兒情緒異樣的根源。

“沒……沒……不認識。”霜兒急忙否認。

若是換了陳家其他人,霜兒或許不會否認,但陳家大小姐於霜兒而言實在太過可怕,她不想與陳淑華有半分干係。

當年運運城戰爭平息後,霜兒本是有機會回到陳家的,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回到陳家,沒有父母的庇護,定然會被新管家安排到後院。

八成會被安排個丫鬟的活計,若是倒黴些說不定會被扔到豢養戲子和妓子和戲子的西苑。

九歲的霜兒權衡再三還是決定不回去,在外邊哪怕是餓死,也比去那渾濁不堪的西苑強得多。

“真的不認識嗎?”嚴知霖逼問道,彷彿認準了霜兒認識陳淑華。

“陳淑華是誰?”霜兒問道。

“是運城槍械世家的大小姐,不認識就算了。”嚴知霖的語氣裡還存著懷疑,但似乎並沒有打算深究下去。

“手術在三天之後舉行,你做好準備。”嚴知霖叮囑道,隨後想起什麼,繼續道:“對了,賀伯伯說了,今天是他和賀伯母的結婚紀念日,要咱們這些小輩自己找地方住,不許回家,也包括你,宋問霜。”嚴知霖叮囑道。

霜兒點點頭好,卻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賀老爺是個浪漫到骨子裡的人,但凡過節總是會送賀太太禮物,霜兒遇見過幾次,心裡由衷的羨慕。

霜兒總是想,若自己是某人的妻子就好了,這樣或許自己就可以蓄起長髮,穿上像瓊姨衣櫃裡的胭紅色的旗袍,被路過的人讚美容貌。

可惜,那只是自己的幻想,現實是即便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自己也只能硬著頭皮裝成男人,最多不過讓人叫一聲死太監……

想到這些令人不悅的事情,霜兒在心裡嘲笑自己,今日連賀公館都回不去了,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

可自己今晚要住哪裡呢?這間有鋼琴的大屋子嗎?

“你是說,我們今天大機率會住這間別墅裡?”賀南風問道。

嚴知霖嗤笑了一聲:“是,我不過我和你大姐要住樓上的主臥,樓上還有一間次臥,你隨意。哦,不,是你們。”

嚴知霖意味深長地語氣令霜兒渾身不自在,他的弦外之音霜兒豈能聽不出。

“不行。”賀南風幾乎是高喊出來的:“嚴知霖,你不要臉我大姐還要臉呢!”隨後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不能睡在一起,你就不能回嚴家嗎?”

賀南風有些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到底是十九歲的少年,被人調侃了兒女情事臉頰瞬時紅得跟熟透了的豬肝似的。

方才那群少年見狀,急忙也跟著嚴知霖調侃道:“誒呦呦!我們賀二少臉紅了。”

“脖子也紅了。”

“不對,臉都紅了,手和耳朵也是紅的。”

“你們胡說什麼?我大姐……”賀南風企圖轉移話題。

那些少年似乎並沒有打算放過他:“別打岔,你小子喜歡人家姑娘就直說嘛,再怎麼說你們賀家也是谷城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這瞎姑娘配你該是綽綽有餘吧?”

說話的人聽著像與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