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娜坐在一樓的會客廳裡，一邊看著一沓檔案，一邊小口啜著手裡的咖啡。
走過尼娜身邊時，桑和往那檔案上掃了一眼，是法語的，她看不懂。
見到他倆來了，尼娜放下了咖啡，將手中的檔案遞給了一直站在身後的秘書。
對秘書吩咐了幾句後，秘書便退下了。
尼娜的目光卻是停在了跟隨著李懂而來的桑和身上。這兩個小孩沒有牽手，站在她的面前，似是在等她接下來的話。
"Leo，你先去二樓，我讓廚師給你準備了晚餐。"
桑和聽見這話，心裡不由得緊張，這明顯的是要支開李懂和自己單獨說話。她的手攥成了拳頭，手心一片密汗。
"有什麼事情，是我在這裡不好說的嗎？"
李懂溫和的聲音傳了來，讓桑和的心稍微靜了靜。
桑和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心裡還想著，若是對方要拿一筆錢給她，讓她離開李懂，那自己該如何抉擇才好？這個錢是多少比較合適？一億、兩億？是不是能讓自己直接包養了李懂，那才更好？
忽然想笑，卻還是礙於尼娜這個長輩的在場，把笑憋了回去。
尼娜和李懂爭了幾句法語，只見尼娜的臉氣得直抖，李懂的臉卻平靜如常。
桑和一顆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兒。
尼娜喝了口咖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著她那口法式中文："你叫桑和？"
突然被點名的桑和迅速地點了點頭，應"是"。
"十五歲？"
"快十六歲了，還有三個月。"
"你喜歡Leo嗎？想和他結婚嗎？"
猝不及防的如此問句，桑和一瞬間有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的感覺。
這樣的話，究竟如何回答才好？
桑和的眼看向了李懂，竟發現他的眼也亮晶晶地看著自己，等待著自己接下來的回答。
她開始猶豫了，是遵從本心呢...還是...
"是這樣的，我個人認為，喜歡、愛，和結婚不完全掛鉤。喜歡、愛，可以有結婚的結果，結婚卻不一定是兩個相愛的人。我喜歡李懂，也能說是依賴，愛對於我這樣年齡的人來說太沉重，揹負不起，所以說，暫時不考慮結婚的事。我的答案就在這裡，阿姨您要說我耍流氓，我也無話可說。"
而聽到這番話的尼娜卻是在沉思，她的中文是說不好，但不是不能理解。
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聽到這句話，尼娜倒是想笑，他們這些年輕的人，在法律和經濟的約束下，的確談不了結婚，就算是暢想未來，也太過於遙遠。這樣說來，那些個在校園裡就互相愛慕的男生女生都是在耍流氓？
當然不...
純粹的理性問題。不少女人一旦陷入愛情就會成為傻瓜，這跟人的理性理智有關。年輕的孩子大多被一些書刊影視劇帶壞了，以為愛情可以代表一切，喜歡一個人就考慮結婚，考慮結婚就會把自己傷得體無完膚。總是那樣的隨便。
這個孩子倒是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怯弱，骨子裡還有著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理性，甚至還有一絲戾氣。
戾氣沒什麼，成為強者所必備的武器。
想罷，尼娜再度開口："門當戶對，我想你懂這個意思。"
桑和的心跳得越發地快，說話的聲音也開始變得緊張。
門當戶對，說到底，還是嫌她桑家沒錢。
"不試一試...哪裡知道門當不當...戶對不對..."
"你倒是比看起來要能言善辯、伶牙俐齒多了。"尼娜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話說的卻是桑和。
桑和擠出一個微笑："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