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的天是黑色的。

陳晃靠著欄杆想,這天好黑,外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黑暗了。

他知道待了多久,每天都是靠著欄杆看著外面,期待著有一個人能夠出現。

那個人會笑臉盈盈看著他,滿懷期待的朝著他小跑而來,會小心翼翼的拉著欄杆看向他,會抿著唇,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

可是一年了。

他等不到了。

他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他知道他被人點名過要特別照顧,所有髒活累活都是他來幹,所有的唾棄怒罵如利刃刺耳朝向他。

陳晃看著手腕處的傷疤,赫然明晃晃的一道,猙獰恐怖,彎彎曲曲蔓延到手肘,在小臂薄薄的肌肉上格外醒目。

這是半年前跟一個男人打架傷的。

他會出去的。

那人罵他,罵他不正常罵他有問題,罵陶稚元,罵他髒。

他不允許。

所以他一拳掄向男人。

換來的後果就是被一群人圍毆,不知道是誰帶上了刀,陳晃當時倒在血泊之中的時候,腦海裡面只想著陶稚元。

他沒有爸媽。

他只有他了。

“喂!發什麼呆呢起來幹活了!”

有人走了過來,手裡攥著一根鞭子,鞭子沾了鹽,打在身上刺骨的痛,陳晃不想被打,他快速地站起來走到隊伍最後,微微垂眸掩蓋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每日重複著一樣的事情。

陳晃正幹著活,突然聽見有人叫自己,抬頭看去,看見一個不可能看見的人站在不遠處,臉色擔憂的看著他。

他一愣,手裡的棍子摔落在地,陶稚元對他比了個食指,他第一時間會意,深呼吸好幾口壓下心中的悸動。

“不能講太久,十五分鐘。”

來人說完就離開了。

陶稚元看起來很急,他一把拉過陳晃的手帶著他到了角落無人的地方,然後一把抱住了他。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太晚了。”

陶稚元雙手收緊帶著哭腔,把陳晃整個人抱得死死的,臉埋在他的肩膀處,很快肩膀就溼透了。

他雙手同樣抱住陶稚元,摸到那突出來的脊椎骨,消瘦得讓人心疼。

陳晃想不到會在這裡再看見陶稚元,他拉過陶稚元的手,擺著他的肩膀,細細端詳著他,瘦了,本嬌俏的臉頰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清冷入骨。

“我來是想跟你說幾件事情,我現在掌管了公司我可以救你出去了!不用害怕了,一週之後就可以提前出獄。”

陳晃有一絲不可置信。

“你說你接手了公司?”

陶稚元要對抗宋寧不知道要經歷多少事情,宋寧那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的放過陶稚元?

他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揪著,幾乎快要喘不過來氣。

陶稚元死死的抱著他,依偎在他胸口處像一隻柔順的貓,腦袋毛茸茸的,落下在他肩膀上親暱蹭了又蹭。

“我不想走,陳晃,你別離開我,我馬上就救你出去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不走,我不離開你。”

陳晃輕嘆了口氣,回抱著他。

兩人抱了幾分鐘,陶稚元反應過來時間,他剛回國,還不穩定,沒辦法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

“我先走了,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