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是不能進入冥界的,時肆緊閉雙眼,遵循規則聆聽動靜。

一股寒意從地面縫隙湧出,緊接著便是成千上萬的惡靈怒吼。

疾風吹拂著玫瑰花瓣,甚至捲起地上的塵埃。

緊閉雙眼時肆無法感知外界畫面,只能透過哀嚎愈發濃烈,判斷它們已經到了眼前。

破碎的、凌亂的,甚至是瘋狂的哀怨纏繞在時肆的耳畔,最終注入粉色的玫瑰花。

風聲逐漸消退,被烏雲遮蓋的太陽再次露面,直到刺眼的陽光打在時肆的眼眸,她才敢睜開眼睛。

“新地方!新地方!”

“天呀,這裡還有陽光,太棒了!”

“我怎麼變成花了?”

原本安靜的粉玫瑰,從開始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結合之前肥料間觀察員的話,時肆已經想通為什麼冥府的靈魂會來到玫瑰莊園。

因為裝不下了。

在冥界所有罪大惡極的靈魂都會被關進塔爾塔洛斯深淵,就像白玫瑰說的那樣,那是一個充滿永恆折磨的地方。

而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多的靈魂湧入深淵,將流淌的火河熄滅,整個深淵到處是冤魂的哀嚎。

冥界要撐不住了。

就像化肥間觀察員說的話。

【沒地方了,沒地方,再這樣下去,莊園就要被撐壞了。】

這句話一方面是在暗指莊園已經無法儲存那麼多的靈魂,必須繼續擴大玫瑰面積,製作更多接納靈魂的容器。

另一方面也是在說沒有地方的不止是置莊園,更是冥界深淵。

地面的裂縫就是冥界的出口,所有無處安放的靈魂都將從出口來到莊園。

連深淵都無處安放的靈魂,在莊園裡又能得到處理嗎?

時肆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湧入心頭。

吃完午餐後,時肆按部就班接受分配任務,前往指定園區進行工作。

經過園藝小路時,只見幾個戴著黑色鴨舌帽和藍色口罩的男人,正拖拽著兩具屍體前往化肥間。

而地上那兩個人,時肆再熟悉不過,正是之前和林天辰一起吃飯的兩位。

他們面色發綠,指尖長出類似玫瑰尖刺的東西,眼瞳失去光輝。

接下來是橙玫瑰園區。

時肆的工作是記錄玫瑰生長,順道完成研究員佈置的任務。

誰成想剛一踏入園區,便被一陣疾風吹倒。

只見酒川正站在橙玫瑰花叢中,揮舞著巨劍將玫瑰砍斷。

他沒有戴手套,不少玫瑰尖刺扎入掌心,他的身體也開始發生綠色的異變。

而酒川身後,正是那名長髮及腰的溫柔女人,她從背後抱住酒川,如同低吟般唱起歌來。

聲音空靈飄渺,彷彿能洗滌人的靈魂。

就連時肆聽到這樣的歌聲都不覺停下步伐,靜靜感受。

伴隨著聲音,體內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清涼舒暢。

而酒川身上的異變也在歌聲中消退,他揮劍更加自如,很快就綻落不少玫瑰。

長髮女人則戴著手套,將掉在地上的玫瑰花裝進籃子。

“五……六……”女人一邊撿花一邊數數,“十!酒川我們湊夠十了!”

酒川心滿意足地收起巨劍,滿不在意地拍拍手,“有我在,要多少數量的玫瑰都不在話下。”

“是,你最厲害了!”女人崇拜的笑著,像邀功般將籃子提到酒川面前。

“走吧,兌任務吧。”酒川雙手插兜,十分愜意地朝外走,女人緊隨其後。

酒川離開園區時,正好和時肆打了個照面,看到對方至今不肯向自己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