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他一眼。

白紓知道他後續要說什麼,寧安寺那番莫名其妙的對話此刻都找到了根源,“唐先生不必說這些客套話,我們不如直接說說你來的目的。事實擺在那裡,沒什麼遮掩的必要。”

“我只在意為什麼突然找到我頭上來,難道唐家希望我認祖歸宗?”

她語聲堅定,端坐在茶桌前異常冷靜。

唐文銳苦笑,儼然被白紓的態度傷到:“妹妹還真是無情。”

白紓有被這聲‘妹妹’刺激到,沒理會他調笑般的抱怨,“關於我母親的事唐先生了解多少?”

唐文銳:“秦女士與我父親...這種事在唐家不是什麼秘密,畢竟已經上過報紙,只是父親和我們都沒想到會有你的存在。她當年離開港城沒多久就嫁給了白致遠,跟著他回了平城,唐家沒有途徑得到你們的訊息。”

事實是唐德曜根本沒想過去打聽秦瀾離開了他過得怎麼樣。

白紓大概也能猜到一些那是段多不堪的關係,“唐老先生有心了。”

唐文銳被堵的說不出話。

她繼續追問:“所以關於我,你們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

唐文銳為紫砂壺又注了遍水,解釋著:“去年一月,我在寧安寺遇到你,有心查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去年。

如果是去年一月,那其實年初與唐文銳在寧安寺就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

彼時他早已清楚這一切,所以才說了那番語重心長的話。

彼時白紓還天真的以為是他有心事,或把自已當成他的妹妹紓解心頭的思念。

後來才明白,唐文銳那番話確實是和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講的。

“二十幾年都風平浪靜沒人發現,如今我母親已經不在,前塵往事的為什麼要翻出來?”

白紓細細打量著唐文銳,他們這種人嘴上一套背地一套,看著在對話中處於被動一方,實則多餘一點的資訊都套不出來。

很是沒有誠意。

唐文銳面沉似冰,顯然沒了和她打感情牌的心思:“人活一世不過為了錢權二字,即使是血脈相連也難免為此爭鬥。”

這事本就不復雜,如果不是宗敘和顧瑞明攔著,他早該見白紓一面。

她將手中的白玉盞慢悠悠的轉了一圈,推到唐文銳面前,冷聲道:“唐家沒有養過我一天,我不想平白多生事端。”

“別急。”宗敘見她有些情緒不穩,手臂搭在她椅背上,撫過她因過度緊張而僵硬的後頸揉捏。

“唐家形勢複雜,到文銳這一代已經是五家分權。唐老先生病重,最大的話事權亟待分割,這一份是他一個人獨佔還是兩個人分攤,直接決定了日後唐家的掌舵人是誰。”

唐文銳有些不滿宗敘就這麼把自已的底牌亮了,轉頭看向宗敘釘在他身上的凌厲眼神,嗤笑一聲。

宗敘還真是見色忘友,白紓那番話講的實在不客氣,偏他還不能有一點脾氣。

但凡語氣不好一點,就要被宗敘給臉色。

白紓的樣貌和唐雯竹足有五分像,唐文銳對著這張臉總是有幾分心軟。

可惜性子大相徑庭。

他本沒有打算打擾白紓的生活,她在大陸混的風生水起,牽扯到港城的事百害而無一利,這不是唐文銳的初衷。

但形勢所迫。

他能在這種關鍵時刻來青城與她當面談,已經是放低了身段,沒想到小丫頭這麼不給面子。

也不知道是誰養出來的這脾氣。

白紓自然明白宗敘的意思,唐文銳此番前來不過是給她開條件,讓她放棄在唐家的繼承權。

這和她預想的一樣,話說到這裡其實就差不多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