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臉色也不敢擺。

偶爾和顧瑞明他們吃飯,揹著白紓總唉聲嘆氣的,不明白為什麼人類的生理構造偏偏要讓女人吃這份苦。

顧瑞明笑話他四十歲想轉行研究人類生命的起源。

宗敘那段時間新生的白頭髮越來越多,從早焦慮到晚,也經常失眠睡不安穩,白紓睡覺本來就不大老實,一動他也跟著醒。

從白紓有孕反到孩子落地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

她看他焦慮的過分,時不時總要逗他開心,調笑兩句。

有些人說是不想要小孩子,但背地裡置辦了很多嬰幼兒用品,吃的喝的玩的,連帶啟蒙時期的圖書畫報都做足了功課。

誇張到馬場的馬都預定好了,等到孩子三歲可以學。

那時候知越還在白紓的肚子裡,連五官都看不清。

他們沒查性別,白紓說等著拆盲盒。

宗敘被逗笑,但嘴上還說,“是男是女都不省心。”

“活潑點兒挺好。”

好在孕中期孩子好像變得乖巧起來,她勉強安穩了幾個月。

雖然一直有注意補鈣,但她本就有腰傷,生產前一個月白紓開始恥骨疼,她那時候終於明白了蕭子佩說的疼哭是什麼感覺。

他找著穴位按摩為她緩解,前前後後找醫生問了許多應對方法,她才勉強沒那麼難熬。

那段時間宗敘反而話變多了起來。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了很多有些呆的冷笑話。

不好笑,但他講的時候白紓還是會笑。

他不太流露情緒,只是每晚等她好不容易睡著了,就望著她,眼睛裡都是心疼,連嘆氣都不敢發出聲響。

知越是在夏天出生的,一切準備就緒,沒有給他的老父親搞什麼驚喜見面。

手術室裡醫務人員各司其職,白紓打了區域性麻醉望著天花板吸氧,突然問了一句,“你想要男孩女孩兒?”

宗敘在她身邊一直握著她的手,“都好。”

她想了想又說,“我應該塗個口紅的,是不是氣色很差?”

“很美,老婆。”

她微微側過頭看他一眼,“你別緊張。”

宗敘比她還緊張,兩個字兩個字往外蹦,聽起來有些滑稽。

“沒有。”他不自覺的收緊了些手上的力度,察覺過來又倏地鬆開了一些。

院長突然問,“夫人有不舒服嗎?”

她搖了搖頭,才想起隔著東西他看不見,補了句沒有。

確實沒什麼感覺,她是在預產期提前一天手術的,連宮縮的痛都沒感覺過。

醫生讓她深呼吸她就照做,幾分鐘後就聽到‘哇’的一聲嘹亮啼哭。

那是她和宗敘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發出的第一聲。

白紓眼淚一下就滑了下來,宗敘看起來沒有什麼激動的情緒,只是為她輕輕拭去眼淚,但眼眶也泛著紅。

“老婆,謝謝你。”

孩子給白紓看了一眼就被醫生拎走,她看到了,認命的說了句,“好磕磣。”

回頭又看了看宗敘,他目光始終鎖在她的臉上,一瞬不瞬的盯著。

“你看沒有?真的好磕磣。”她說。

他搖頭,抿著唇輕柔的摸了下她的臉。

“哥哥,你別哭,我沒事兒。”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感到睏倦,眼睛很緩慢的眨了下又闔上。

宗敘一下就慌了,醫生忙解釋,“是給藥了,正常現象。”

他沉默許久才應了聲,“嗯。”

直到白紓回了病房,他的心才穩穩的落地。

在那間冰冷的手術室裡,儀器‘嗶嗶’作響,間或有醫生的交談,嬰兒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