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紓走累了,和秦秋遠阮晴晴告別,和宗敘回了淺水灣。

她今天走了好多路,在後座昏昏欲睡。

港城不大,車子一路疾行,二十分鐘就穩穩停在了宅子門口。

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她就已經睡著了。

迷糊間被宗敘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已身上,她只是含糊的問了一聲“嗯?”,就又睡了過去。

宗敘握著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被髮絲半遮住的面龐,捨不得移開。

這幾天事情一件一件的接踵而來,她情緒很受影響。

和秦秋遠拌嘴一通也算是得到了發洩,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嘴上說完了什麼事也就收起來了。

只是收起來,遠沒有過去,她很會自洽,不耽於紅塵瑣事。

司機為宗敘開了車門,他小心翼翼將她抱回去,還沒走到臥室人就醒了。

“到了?”她嗓子有些啞,一雙眼迷濛的望著他。

宗敘應了一聲,“抱你去洗澡?”

白紓徹底回了神,從他懷裡掙脫下來,“我自已來。”

宗敘察覺到她的反常,低下頭吻了吻她唇角,“去吧。”

夜涼如水,白紓趁他去洗澡摸了他的煙盒抽了一支,屈膝坐在陽臺的藤椅上點燃。

入目是深黑的海面,白日裡的碧海藍天,水軟山溫,此刻只如同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能將人一口吞進去。

她也不知道自已在想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很沒勁。

從前她不信星座,只覺得那不過是把人性的共同點挑揀出來說,總是有人願意對號入座去相信自已就是那樣的人。

所以顧瑞明說她和宗敘本身就不搭的時候,她倔強的想那些東西不過是放屁。

原諒她這麼粗俗。

可冷靜下來,她覺得那東西還挺準的。

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說服自已不去在意這些。

宗敘對她已經是十成十的盡心盡力,好到不能再好了不是麼?

她不知道自已為什麼對他起了這麼強烈的探知慾,似乎很渴望那種親密無間沒有一絲隱瞞的關係。

一支菸燃盡,她把菸頭在菸灰缸摁滅,轉而又繼續拿了第二支續上升騰的煙霧。

純粹的菸草的味道佔滿口腔,白紓記得第一次發現宗敘會抽菸那一晚的吻,味道明明是薄荷的。

她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響起,指尖的煙依舊燃著,轉過頭看著來人。

“學壞?”宗敘上前把她指尖的煙管抽走摁滅,蹙起的眉頭一臉沉鬱。

白紓勾唇笑笑沒說話,歪著頭伏在自已的膝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寒冬雪飄零

怎麼都捉不緊熾燙的冰

未想太清醒

置身路過風景

走失煙雨裡 蒼天見證

一生沉淪夢中花海雋永

偏偏甦醒卻看不清

黃昏已傾城

怎麼甘心他朝冷冷清清」——黃詩扶《梁生》

手機里正巧放到這段,宗敘拉了另一張椅子坐到她面前。

她髮根新生的黑髮淺淺一層,還沒來得及補色,大把白金色的長髮散落在身側,微風習習吹過輕輕搖晃著擦過他膝上。

“我們談談?”宗敘說。

白紓輕聲道:“你說。”

他喉頭滾了滾,牽了她的手放進掌中。

卻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好,聲音像被膠水封住堵在嘴巴里。

她也不急,乖順的任由他牽著不躲,也不打破兩個人間的沉默。

這個男人有一副天生讓她痴迷的好皮囊,每一個轉角輪廓凹凸起伏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讓她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