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銳不急不慢的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火光躍起映在他側臉,柔和了幾分輪廓。

他只點燃了那根菸,放在指尖卻沒放進嘴裡,“你最近好嗎?”

白紓對他突然的熟稔關懷有些費解,“您這個語氣彷彿我們是什麼舊友。”

他擺擺手,目光看向遠方,“舊友算不上,我只是你的...影迷,在這裡偶遇你關心一下。”

“真的是偶遇嗎?”她對私生粉一事格外敏感,不自覺的扣緊藤椅扶手,有些緊張。

“我來這裡祭拜妹妹。”似乎反應過來她的謹慎,“你這麼紅,港城也有很多你的廣告燈牌,我想沒有人會不認識你。”

她鬆了口氣,“抱歉。”

唐文銳毫不在意,“能理解。”

雨勢絲毫沒有見小的意思,一串串雨珠順著瓦片摔在階前,摔碎了又一瓣一瓣洇溼了廊下乾燥的地面。

他驀地起身,看向白紓的眼神帶著關切,“你要好好的。”

“嗯?”

“有緣再見,白小姐。”

在寧安寺小住十六天後,白紓抄完經便與住持告別。

離開那日的天氣與來時一樣,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湛藍湛藍的天空灑下暖融的冬日陽光,照在身上通身舒適。

她覺得是個好兆頭,每年在寧安寺小住於她來講,都是在和去年告別。

這是白紓的‘新年’。

臨行前住持撫了撫她的發頂,神色悲憫,“放下怨。”

七年,住持與白紓多次談心,怎麼可能看不出她的心結所在?

她怔愣了許久,直到住持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小聲應著,“好。”

離開寧安寺去和舅舅一家告別,便前往機場。

她沒有去墓地祭奠,十年,從來沒有去過。

住持那番話點醒了她。

將那層窗戶紙捅破,她反而釋然了一些。

從前不敢直面心底怨懟的晦暗,卻在今天這樣明媚的天氣裡重見天日。

十年,怎麼會不怨呢?但沒有恨。

她只怨父母丟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世上,讓她羨慕別人的團圓美滿。

這麼多年失去雙親的思念將這點怨埋藏的很好,連她自已都不曾發現,又或者說不願意去發現。

就這樣散了吧,怨不怨的,人死不能復生。

若有來世,她希望他們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不必再陷入親人與愛人兩難全的境地。

抄了那麼多經,哪怕再多一點點幸福,就一點點,就足夠了。

白紓在機場回覆著這段時間沒有處理的微信訊息,除了工作上的資訊,最多的來自宗家兄妹。

宗妍的訊息,美食美景和美人。滑不到盡頭的99+,白紓每一條都認真回覆著,莫名有種和宗妍在談戀愛的感覺。

她很久沒有親近的朋友了,和小楓之間多是工作上的情誼。

利益相關,兩個人雖然親近但到底還是上下級關係,某種程度上來說小楓是她的下屬,她從來不會粘著白紓表達她的分享欲。

宗敘的是幾個微信電話,從她入寺那天起,連著三天每天一個,然後就再沒有了。

陰差陽錯,恰恰就是她入寺的那天晚上。

白紓戳進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條直線,一如平常。

她猶豫了許久,直到休息室的工作人員提醒登機,她還是沒有選擇撥回。

打通了說什麼呢?這或許是冥冥中的天意。

孟津和小楓把她的工作處理的很好,她只需要知道安排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其餘一律不用操心,完全是甩手掌櫃。

粉絲大都習慣了每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