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敘順著她的意開車去了江邊。

嚴格意義上,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沒有上橋,就站在街道的圍欄邊上,任由江風將她的髮絲吹亂。

宗敘將她拉到身前,高大的身形為她擋著似帶刀子的寒冷。

“你去過春城嗎?那裡也有一條江,但比青江湍急。”

宗敘低頭看著她出神的雙眼,提到春城,心下已經瞭然。

“我父母死在那裡。”

她的聲音低且平靜,在江邊險些要聽不清。

江風呼嘯,江水奔流,是這樣寒冷又寂靜的夜,可她說的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的轟隆巨響。

宗敘將她圈進懷裡,有分寸的隔了些許距離。

想讓她不要說了,卻又想知道今晚她為何突然哭的那樣厲害。

她從未在他面前軟弱過,唯獨今晚。

“白家在平城有些勢力,這種小地方的家族在你們看起來都入不了眼,可是折磨了我母親十幾年。”

刪繁就簡,她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將事情掰開揉碎講給他聽。

“我父親...養了一個不是他的孩子十五年。”言罷低頭自嘲的笑笑,聲音開始變得模糊,“我不是想讓你可憐我,這些話我不知道該和誰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孟津其實是你的人吧?上次他攛掇我去見你,我就猜到了。”

“我是有點傻,但是阿景在家裡那個地位,很多事不是他能做到的,這點我很清楚。”

“我很謝謝你這麼多年做我的靠山,但是我...”

她聲音哽住,下意識想說的話是想讓他離自已遠一些,可也清楚那是她口是心非的壞毛病。

明明心底是想讓他離自已再近一點,能讓她心安理得的依靠他,讓她別再孤單的連這種事都無人可訴。

她對他冷漠過,疏離過,親密過,口是心非過,唯獨今晚她很想依賴他。

宗敘將她攬緊一些,低頭直視著她,一如那晚一樣的嚴肅認真,“你的靠山一直都是你自已。”

“白紓,我說過,不要妄自菲薄。”

“對於叔叔阿姨的事,我很惋惜。”

“我很抱歉之前發生的事,但我已經反思過,我們應該順其自然一些。愛是勇敢者的遊戲,世上有情人那麼多,結局千千萬萬,我們還沒有走上這條路為什麼就給它安排好了終點結局呢?”

“我已什麼都有,唯獨少了你。”

白紓泛酸的眼睛終究是沒有流出眼淚,似乎早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哭幹了。

她看著宗敘認真的眉眼,想要再確認一遍,“那我們是做地下情人嗎?”

他輕笑一聲,什麼情婦什麼玩物,現在又出來個地下情人。

她總是說這些不靠譜的話,儼然自已是個什麼紈絝子弟。

「嘗試去想我再一次見到你時,我會說什麼?我嘗試了一百種的可能,最後我要說什麼,沒什麼,我的嘴除了吻你以外就沒有用處了。」

再一次回到幾個月前,她把最壞最差的結果和他挑明,而後選擇退場。

他明明有一百種辦法將她留下,卻還是三緘其口,不知該如何表達晦澀隱忍的心思。

直到今天,她在數月分別後,脆弱得像一張千瘡百孔的落葉,晃晃蕩蕩的朝他的掌心落下來,只等他接住她。

他不想再去猜這片葉子究竟是為他而來,還是隨風飄著無意經過他。

她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說自已的心結,坦白自已的傷口,他便不想再等。

無論將來的結局是好是壞,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已身邊。

不同於她那次主動的蜻蜓點水,他珍重的吻上她水紅色的唇瓣,江邊的風將她鬢邊的髮絲吹得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