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麼些年過去了,當年第一次殺人是什麼心情,他確實已經不怎麼記得了。

“嗯。”

沈傾點了點頭,又緊了緊身上的被子,自顧自說道,“我第一次殺人,還是三爺逼著我開槍的。”

季宴禮愣了愣。

他想起來餘家老二來的那一次,他讓她開槍。她明明心裡害怕,卻還是一言不發的打死了餘老二,末了,還衝他笑了笑,說她不害怕。

季宴禮頓了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沈傾嘆道,“我該謝謝三爺的。若不是三爺逼迫我成長,恐怕我也會成為這個時代的犧牲品。”

今日的局勢,但凡她有一丁點兒的猶豫或者緊張,她都不可能不受傷中彈。

季宴禮有些意外,“你不怪我?”

“為何要怪你?”

沈傾眨了眨眼眼睛,反問了他一句。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我若是學不會殺別人,別人就回來殺我。現在多吃虧,只是為了將來能多一層保護自己的能力。三爺處處為我著想,我又怎麼會怨怪三爺。”

季宴禮眉眼蘊著淡淡的笑意,今日鬱結壓抑沉悶的心情似有好轉,“你倒是想的明白。”

沈傾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三爺待我好。不光待我,三爺待其他弟兄也很好。”

若是再讓他誇下去,怕是馬屁都要被她拍完爆了。好在沈傾說完,便沒有再繼續要說下去的意思了。

季宴禮輕笑一聲,才淡淡道,“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害死過的人,其中也不全是壞人。”

沈傾一愣。

她想了想,歪著腦袋看他,“那三爺害死他們,一定不是直接害死的,許是無意之中間接害死的,我從來不相信三爺會殺無辜之人。”

季宴禮聞言又沉默了一陣,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好久,這才摸了摸她的腦袋,“嗯,睡覺吧。”

“我不大想睡。”

沈傾把被子緊緊的裹著,還是覺得有些冷。

她心裡頭有些鬱結,“三爺,你說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我就死了,就像那些死去的弟兄一樣。”

“不會,我會護好你的。”

“那好吧。”

沈傾乖巧的不行,把自己裹的像個蠶寶寶一樣,身子還是冰的。

季宴禮下意識的覺得沈傾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果然是燙的嚇人。

“你發燒了。”

季宴禮眉心微微皺了起來,豁然站起身,“我去找醫生給你看看。”

他剛要離開,卻被沈傾拉住了胳膊。

“不用去,發燒不是什麼嚴重的病,我吃點兒藥,用被子捂著出點兒汗就好了。”

今日受傷的弟兄不少,整個雲城的醫生今晚估計都要忙壞了,季公館裡的醫生也忙壞了。

她平靜道,“讓醫生騰出時間給受傷的弟兄診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