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村裡幾乎所有人都在忙碌同一件事,為我們佈置婚禮。
村裡的婚禮相對簡單,桌椅板凳,搭建一個木臺子,將四周裝扮成代表喜慶的紅。只不過,那紅在陰暗的鬼天氣下顯得不是喜慶,而是陰森。
我心裡出現陰森這兩個字開始,就一直揮之不去了。
村民們很少說話,就像是一個個傀儡,有負責擺放桌椅的,有負責洗菜的,有負責把紅色的絹布纏繞在樹上,指引出一條通往木臺的路。
我坐在門檻上,看著家門口被逐漸裝扮成紅色的婚禮現場,一切都不真實。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這個妝面怎麼樣老公?”
小萱也知道,這場婚禮是逃不掉了,反正心裡也認定了我,甚至老公也叫上了,看來是妥協。
“這個……粉底是不是有點白了。”
我看著小萱那張臉,不知道是不是陰雲的影響,在黑壓壓的天色之下,小萱的妝容白的有些瘮人。
“還好吧,那這個衣服呢。”小萱擺弄著裙襬,原地轉了一圈,但畢竟沒有舞蹈基礎,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僵硬的八音盒裡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果然,不對勁。
婚禮上,三拜夫妻後,就是正常的全村吃席環節,所以最要用心準備的往往不是新郎新娘,而是廚藝。
那頭養了好幾年的豬原來是在昨天就被宰了,田間的小路順溜直下,已經被洗刷豬毛的水和豬血混合,加上是冬季,早已經在路上變成了一條血紅,看上去就像是血流成河的感覺。
而在下鋪路,就是我們家的房子,那種感覺很不好,但路面已經結冰,沒辦法去洗刷“雪河”。
“喂喂喂,老公?”小萱伸出手在我眼前晃動著,讓我盯著那條血河失神的意識被拉回來。
“可以,衣服挺漂亮的。”我尷尬的一笑,腦子裡有事,只想敷衍一句。
“我在去讓婆婆幫我弄一下發型。對了老公,你問問爸媽,咱們的婚禮是早上幾點開始。”
小萱說著走進屋裡,我也才想起來,還沒確定婚禮時間。
從門框上站起身,屁股被坐的發麻,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傳來,也在那一刻,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問題。
小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從父母給我介紹小萱那天,到我們確立關係,差不多七天的時間。我們很聊得來,那也許是我們從孩童時期打下的基礎,只是一種小時玩伴的熟悉感。
但說喜歡,甚至愛,乃至於明天的婚禮。
這一切都相當順暢,像是,排練好的劇本。
小萱的愛不摻雜任何虛假和偽裝,我能感受到她是發自內心的愛我。但也正因為這樣,讓我感覺有一種恍如隔世,一種不真實。
我不相信七天時間我們的愛情可以如此順理成章,就像老夫老妻多年似的,明天不像是新婚,更像是補辦婚禮。
“我去買點東西。”我朝著屋子裡喊了一聲,然後抬向山上走去。
我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山腰和山頂的溫度有明顯的差異,那種寒冷,能讓我感覺真實,就像小萱的手一樣。
陰沉更濃郁,在山頂時,陰雲已經開始遮擋視線。直到傍晚才會散去。迷霧之中,我看到樹林旁錯落著土丘,沒想到晃神的功夫竟不知不覺來到了墳地。
村裡的祖祖輩輩,都被葬在這裡。
想來,我爺爺奶奶自我回家這幾天,還一直沒來祭拜過他們。
我熟練的走在墳地中,七拐八拐,便來到了那兩處土丘前。爺爺和奶奶的照片貼在木牌上,讓我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爺爺奶奶,對不起,這兩天渾渾噩噩的,忘記第一時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