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一直擔心這個心狠手辣的蛇蠍美女,會突然暴起伸手扼住自己喉嚨什麼的。

王穗花沒有猜到這個男下屬的心思,她早已經將那件事丟在一邊——軍統西北區和山西站下達的死命令期限逼近,才是她眼下唯一在意和揪心的。

“391團沒有處理毒氣彈的經驗,八路軍就更不用說了;”王穗花自言自語地喃喃著:“如果開啟宋家溝小站,真地在那裡發現了日軍的化學武器工廠或倉庫,怎麼辦?帶走還是銷燬?”

李彥聽到這,定了定心神,問到:“倘若在那裡沒發現毒氣什麼的彈呢?我們又該怎麼辦?”在他的思維裡,至今不大讚同王穗花的化學武器判斷。

王穗花臉色一寒,她盯著自己男下屬有些不恭的神態,驀地,之前這傢伙狎暱地打探自己與日軍少尉俘虜對話內容的一幕,躍出了軍統女諜的心頭,她從八仙桌旁起身,朝著幾步開外的李彥緩緩走了過去。

幡然悔悟的李彥驚覺到不妙,但他此刻站在屋子的窗下,距離房門很遠,想奪路而逃恐怕已經不可能。轉眼之間,女上司已經踱到了跟前。

“組、組長……”李彥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暗暗顫慄:“我是說……我們應該有、有應急備案——”

王穗花逼近到李彥身邊,幾乎與他臉孔對著臉孔、一字一句地問道:“什麼應急備案?”

李彥確定無疑地從女上司漂亮的臉孔上看到了一縷煞氣,他挺直身體、用近乎乞求的目光和語氣慌不擇語地回答:“屬下……堅決服從組長命令,願為、願為組長肝腦塗地……”

有那麼一瞬間,軍統男下屬幾乎認為女上司就要雷霆般地出手了——卡喉還是肘擊胸口?——他甚至絕望地閉了一下眼睛;但靜謐的屋子裡,卻最終什麼也沒有發生,以至於李彥聽得到自己狂放的心跳。

王穗花後退了一步,眼睛仍凌厲地盯著對方:“你是不是覺得,整個情報二組就由我一個人在扛著?不管是山西站還是西北區,將來追責起來、也只有我一個人領受?”

李彥意外地躲過一劫,哪裡還敢還嘴。

“你們就知道跟著我海吃胡喝、東跑西顛?要不就是用你們混蛋男人的齷齪念頭、一次一次地糟蹋我?”說到這裡,語氣明顯變得激動的王穗花,不易覺察地活動了一下右手腕。

這個動作當然沒能逃過李彥的眼神,他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噗通一下跪倒在王穗花面前:“組長,我罪該萬死,不該對組長動齷齪念頭,組長早就教訓過我,但我豬油蒙了心,面對組長的花容月貌,總是……”

“還在放肆!”軍統女少校恚怒地低喝一聲,抬腿一腳,將跪著的男下屬踹翻在地:“你聽好了,宋家溝那裡,有毒氣彈也罷、沒毒氣彈也罷,你都得瞪大了眼珠給我仔細搜!——讓特務連的那幫丘八們一起搜!日本人在那裡搞的所有勾當,不管是什麼、都他媽給我搜出來!”

蜷縮在地的李彥忙不迭地連連答應,此刻,只要這個蛇蠍美女不對自己下狠手,他什麼都肯答應。

王穗花呼呼地喘息著,看著被踹翻的下屬,怒氣仍難抑制。

她知道的,日軍不可告人的勾當就在小榆樹山裡,就在宋家溝小火車站——她認定了那是風計劃的內容、認定了是化學武器——可是中-央軍這幫混賬瞻前顧後遲遲不肯進攻,甚至又拉了共-產黨八路軍進來,這些都讓她格外惱火併且越發焦躁。對李彥的遷怒,不過是找一個發洩的藉口而已。

軍統女少校並不知道的,則是巨大危險的迫近。由於中國軍隊的作戰觸動了整個華北日軍最敏感的一根神經,他們的部隊,正在兵分多路,星夜趕來。

瀨名師團從南同蒲路緊急馳援的兩個個步兵中隊,已經悄然地穿過小榆樹山內的公路,抵達了與豐店隔空對望的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