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好!”
來人正是高大強和高大勇二人。
兩人齊齊打了個招呼,要不是蕭強攔著,倆人非得給蕭強鞠個九十度的躬。
蕭強見郭鳳萍和郝紅梅正忙著賣貨收錢,沒注意到這邊,用眼神示意兩人在一邊等著。
隨後和紅梅打了個招呼,說去上個廁所,趁機溜了出來。
三人一直走到市場外面,蕭強這才開口詢問:
“你們安頓下來了?”
“嗯,我們都照你說的做了,重新租了個房子,還讓我爹把工作辭了,省得被王小龍找到。”
“就是……就是……”
“怎麼了?”
“就是又快到我爹做透析的日子了,現在又租了新房子,手上的錢……”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況兄弟倆說白了也只是普通人,根本算不上什麼英雄。
看著兩人囊中羞澀的樣子,蕭強心中瞭然。
“帶我去看看高叔吧……”
農貿市場旁,就是一大批尚未拆遷的民房。
裡面住的,大多是以前縣城第一機床廠的職工。
這麼多年過去了,機床廠早就半拆半賣,搞破產了。
唯有有當初被一點點錢買斷工齡的下崗職工們,還留守在這裡,見證曾經的輝煌是如何一點點變得破敗不堪的。
其中有些腦子靈光的,早早自尋出路,搬離了這裡,而剩下的房子,大多是以幾百塊一個月的價格租了出去。
高家兄弟和他們老爹高玉山,昨天剛剛在找到房子,暫住在這裡。
蕭強跟隨著高家兄弟,來到一間破敗的小平房裡。
一開房門,晨光下一層細密的灰塵就飄了出來。
高大勇連忙揮手,想要驅散眼前的灰塵,他有點慚愧的解釋:
“強哥,你多擔待一下,我們兜裡實在沒多少錢,只能先將就一下……”
蕭強搖了搖頭:“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
“還是強哥有文化,出口成章的,我們哥倆光在這兒屈著了……”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古人說的。”
“誰是古人,也上過大學嗎?”
蕭強:……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一個老人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大強,是強子來了嗎?”
“高叔,是我。”
蕭強說著,邁步進屋。
平房裡有兩個房間,一個南房還能有點光亮,北房則是烏漆嘛黑,即便是早上也沒有光。
老人的聲音就是從南向的房間傳出來的。
高玉山年近五十,是最早從金龍村進縣城務工的那一批人。
為了多賺點錢養育兩個兒子,泥匠、瓦工、木工什麼都幹過。
可惜,踏實肯幹並不能發家致富,反而讓他落了一身的病。
他身上最嚴重的病,則是半年前在醫院裡查出來的尿毒症。
蕭強見到高玉山時,才確切的感受到,疾病能把一個人折磨成什麼樣子。
高玉山臉色黯淡無光,又有一種奇怪的蒼白。
曾經孔武有力的身軀,也早就被折磨的消瘦不堪。
尿毒症是腎功能衰竭的嚴重階段,也是所謂的腎臟疾病的終末期。
為了緩解痛苦,患者往往需要進行透析,透過血液透析裝置,來代替已經衰竭的腎臟過濾血液中的廢物。
對患者來說,由於需要頻繁的做血液透析,一個月動輒就要幾千塊,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而對高家,無疑是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見蕭強進來,高玉山強撐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