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微微一笑,顫顫巍巍地伸手指向了一旁已經退到牆邊的十二個椅子。“個體不能代表全部,但她們是很好的縮影,作為女人,更是作為母親。你自己去看吧,這不是三言兩語講的完的。”

“啊?”順著老太婆所指,沈清明來到了第一個椅子前。椅子上放著一條破損不堪的紅色麻繩,沈清明無聲地拿起放到眼前細細端詳。

“這條麻繩是一個憑證。”老太婆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充滿了悲慼:“她比我長十六歲歲,算我母親那一輩的。因為從小家裡窮,她被以一麻袋土豆的價格賣到了山裡做童養媳。十三歲那年,她懷了第一任丈夫的孩子。可惜,是個女孩。丈夫不要女孩,女孩就在大冬天被丟出去喂狼了。第二年,懷了個男孩。因為血氣不足,男孩辛辛苦苦養了半年最後還是沒了。接下來連生三胎,都是女孩。慢慢的,丈夫沒了耐性。她就被以五十塊的價格賣進了又一座山中,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做老婆。”

“第二任老公是流氓,雖然不強迫她一定要生兒子,但畢竟品行有問題,做他的媳婦難免被人指指點點。她是個老實的婦道人家,生平連野花野草都不忍心踩。無緣無故被別人這麼說,她為此承受許多莫須有的指責。結婚後第三年,她因為抑鬱精神出了問題。流氓老公不想負責,第三次轉手將她賣入德平鎮賣給了一戶貧農。本以為只是一次隨意的交易,沒到的卻是惡夢的開始。”

“當時的德平鎮很窮,窮到幾乎家家戶戶吃不起飯。但飯吃不飽,家中的香火卻是不能斷的。可大家單獨都娶不起媳婦怎麼辦呢,沒辦法單獨娶不起就只能合買。幾人籌錢買一個媳婦,這個媳婦就是傳說中的合妻。”

“合妻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的美好,丈夫多了你要生的孩子就多了,孩子多了帶給你精神和肉體上的壓力就大了,壓力過載人自然而然就垮了。在生命的最後時段,她被關在豬圈裡吃喝拉撒都和豬一樣解決。那時的她已經完全喪失理智了,和豬同吃同睡,披頭散髮,已經不會講話,只能像野獸一般嚎叫了。”

“而你手上那根紅繩,就是貫穿她三段婚姻悲劇一生的重要道具。小時候,她父母用紅繩裹著她送往第一任婆家。十八年後,她第一任丈夫用紅繩牽著她將她交給了第二任丈夫。三年後,第二任丈夫用紅繩困住她將她賣入了德平鎮。哪怕是生命的盡頭,這根紅繩都會被用做抽打她的道具直到死亡。”

講完故事,老太婆自嘲式地乾笑了兩聲:“呵呵,怎麼樣?對你天真可愛的小心臟是不是有點傷害啊,還受得了嗎,不會暈過去吧?”

“我只是,沒有想到而已。”沈清明拿著紅繩,感受著上面的粗糙磨損和斑斑血跡。這看上去是一條普通的紅繩而已,但它坎坷不平的命運一如它平凡卻不平庸的主人一樣。

掌心中的紅繩微微發光,在沈清明面前投射出了一個佝僂的人影。那人披頭散髮、頭髮斑白、一張飽經滄桑的臉深埋於雙腿之間,黃袍加身下露出的面板上滿是傷痕、烙印、膿包和潰瘍。

感受到沈清明的視線,女人顫顫巍巍地抬起了頭。待看清沈清明的樣貌,她疲憊不堪的雙眸中露出了些許的困惑,而後伸出手來朝沈清明摸去,似乎想確認眼前的人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住手!”就在女鬼的手即將觸碰到沈清明時,老太婆及時出聲喝止住了她。“退下吧。”

聽了老太婆的話,瘋癲女鬼低下了頭,在沈清明平靜的注視下漸漸隱去了身形,沈清明手上的紅繩也停止了發光恢復了原狀。

“來自男性長時間的折磨已經讓她喪失了理智泯滅了人性了。剛剛不對你出手只是不確定你是不是男性罷了,畢竟她那個年代可沒有如此白淨的小男孩啊。”老太婆咯咯乾笑了兩聲,笑聲嘶啞難聽。“時間有限,再給你講兩個故事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