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哪裡是歡喜,我這是憤慨!”

場間的人都不是蠢人,漸漸的也回過味來。

範閒自嘲一笑,說道:“我不過是會些酸腐之詞而已,不足掛齒。倒是莊先生,在此替他的老師抄詩,不知他的老師知道此事後作何感想啊?”

不等眾人再說什麼,範閒追問道:“莊先生,你師傅作的詩,多嗎?”

“僅是方才那一首而已。”莊墨韓沉聲說道,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湧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來。

範閒點了點頭,舉起酒杯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邊飲變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時可掇?......天下歸心。”

此詩一處,滿場寂靜無聲,無人再關注方才的事,紛紛沉浸在了這次短歌之中。片刻後,都臉帶震驚之色,齊齊歡呼了起來!

就連慶帝都是微微沉醉,眯著眼,看向範閒,面帶滿意之色。當下轉過頭來看向莊墨韓,問道:“莊先生,此詩如何啊?哈哈哈。”

莊墨韓沒有回答慶帝,只是閉口不言沉默了下來,看不出喜怒。他這一生,俯仰天地,得天下文人敬重,文章策問無數,同時德行也佳,培養提攜眾多後輩。只是現在看來,終是要被這親情所累,如今晚節不保,身敗名裂。

“範公子,您要作詩,就由奴婢來為您抄錄下來!”候公公滿臉喜色,開口說道。

而一旁的內侍,早已經搬來矮桌,擺上了筆墨紙硯,開始抄錄其方才的詩來。

而範閒嫌棄酒杯太慢,隨手提起不知名大臣桌上的大酒罈子,一通豪飲。他並沒有停下來,接著開口,堪稱是兩步一詩,三步一詞。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範閒還在繼續著,高臺上的慶帝神色莫名,長公主則是面無表情的聽著。一旁的二皇子和太子則是滿臉的震驚,只有那莊墨韓,神色欣喜,不時輕點著蒼老的頭,口中呢喃著範閒的詩句。

李安看著場中意氣風發的範閒,口中一首首熟悉的詩詞飄飛,不由得多喝了幾杯酒水,感嘆著這範閒記憶資料化就是好啊,瞧這記性,真絕了!要是讓自己來整,還真整不了這一出!

“先生,這就是你說的好看的事呢?果然精彩啊!”王十三郎在身後興奮道。

李安夾起一粒花生米扔入口中咀嚼,樂呵呵道:“精彩吧!”自然精彩了,華夏文明的瑰寶啊,要是不精彩才奇怪呢。李安在這自娛自樂的吃瓜,沒想到稍後這瓜就吃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