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為了叫阿蒲在關鍵時刻亮出你給她的火鳳印,出首告發她所謂的‘親父’——亦即家君——通敵謀逆,滅我桓氏滿門。

郡王此計,以親族背叛為破點,含有極大的恨意,報復的意味極濃。

我便猜想,當年我桓氏族人,很可能亦曾如此對待過郡王。

如今聽聞郡王所言,想來當年背叛你的那個人,應該便是家君了。

而你設下此計的目的,便是報當年被家君背叛之仇.”

莫不離像是聽得呆住了,面上神情怔忡,凍得發紫的嘴唇竟在微微地顫抖。

一旁的阿烈見狀,平板的面容上,再度現出了哀色。

他慢慢地向前走了兩步,彎腰從一個近侍模樣的屍體手中取出了一件厚氅衣,替莫不離披了起來。

莫不離木然地坐著,任由阿烈將氅衣的繫帶繫緊,眼神空洞。

“那火鳳印,是家君替郡王畫的稿子罷?”

桓子澄再度語道。

分明是跡近於無情的語聲,可莫不離的臉上,卻慢慢地現出了哀切與淒涼。

他轉動著黑而冷的眼珠,向桓子澄看去,面上倏地劃過了一個慘然的笑:“聰明如都督大人,果然不愧是……他的孩子.”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所有人皆一清二楚。

秦素目注於他,總覺得,每每說起桓道非時,莫不離的神情與體態中,總會多出一些東西。

若秦素真的只是十五歲的少女,只怕還看不出這種異樣。

然而,她畢竟已經活過了一世,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莫不離對桓道非的感情,極為複雜。

她不由暗自搖頭。

情深不壽,這四字用在莫不離身上,還真是恰當得很。

“的確,當年就是桓道非,告發了我父王.”

莫不離的聲音再度響起,拉回了秦素的思緒。

秦素向他看去,便見他面上的慘然已然褪去,重又恢復成了最初那油滑而又冷淡的模樣:“既然都督大人都猜出來了,我也就不贅述這其中的過程了.”

他語聲若漢,神色極為蒼涼:“說到底,這其實皆是我之過,我不該一時情急之下露出口風,叫桓道非察覺了父王的異動,進而向先帝告發了父王,父王這才失了先手,被先帝的人馬一路追殺到了白雲觀.”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舉首四顧。

茫茫雪地之中,那些佇立的斷石如一塊塊墓碑,葬送了他曾經熟悉的一切。

親人、朋友、愛人……他曾經摯愛著的一切,皆在這大塊斷石之下,碾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