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顫抖著動著唇像是要為自己辯解什麼,但他還沒未開口,姜予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被原景策用法術封印住的房間裡,他不高的聲調,卻顯得十分清晰:“你很清楚,蘇沁兒出身風塵,這個鎮子上沒人看得起她,更不會有人相信她。你還擔心,時間一長,被大家看出蘇沁兒身上根本沒病,事發敗露,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藉著喪子之痛佯裝成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樣子,讓家丁去圍打蘇沁兒,看似是洩氣,實際上在那些家丁出動之前,就已經從你口中得到了絕對不能留活口的指示。”
不知是姜予語氣太過篤定,還是陳老爺被戳中了所有的秘密放棄了掙扎,他看著一屋子的人,嘗試著張了好幾次嘴,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無力的癱靠在椅子上。
他一瞬間頹然的姿態,驗證了鍾少虞和姜予兩人的所有推斷全都是真的。
慕柔憤怒道:“原來你們才是害死蘇沁兒的罪魁禍首。”
陳大夫人落淚搖頭:“不,跟我無關,跟我兒無關,我兒沒碰她,我兒嫌她髒……”
姜予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心臟的人才會看什麼都髒,你們也就身上的衣裳乾淨點,其餘的早就髒透了。”
姜予這話說的十分刻薄,刻薄的陳大夫人臉色發白,興許是從沒被人這麼直截了當的罵過,陳大夫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還口。
過了好一會兒,陳大夫人才開了口,說的話明顯有些底氣不足:“就算是我兒真的碰了她,可那一晚也不是隻有我兒一個,再說,是她自己下賤去的青樓,又不是我兒逼的她,她要是沒去過青樓,怎麼會有後面的事,那一晚說不定也是她願意的。”
瞧瞧,這就是人心。
哪怕知道自己錯了,也會給自己找個犯錯的理由。
姜予這次別說開口說話了,就連個嘲諷的表情都懶得做了。
慕柔氣的滿臉通紅:“你們當真是不要臉,蘇沁兒出身風塵怎麼了?是有辱你們家風了,還是礙著你們眼了?”
她似是真的被氣的夠嗆,義憤填膺的說完這話後,尋求安慰般轉頭看向原景策:“原大哥,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原景策一向儒雅慣了,仙門貴公子的身份,被他永遠都是端的死死地,指望著他說幾句罵人的話,比登天還難。
就像現在,縱使他心底再不贊同陳老爺這一家人的做法,面對慕柔的詢問,他也只是斯文的來了句:“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你們草菅人命的理由。”
陳老爺原本是有些心虛的,但經自己夫人剛剛那一番話,他很快又淡定了下來。
他是將計就計,為了保全陳家的名聲,將所有的過錯都甩到了蘇沁兒的身上,眼前這幾個人雖是猜中了,可他們並沒有證據。
如今蘇沁兒已死,屍骨都不知在何處,他們也沒辦法證明蘇沁兒身上沒染病。
就算是他找人打過蘇沁兒,可蘇沁兒當時並沒有被他打死,後半夜下了大雪,他完全可以一口咬定她就是被凍死的。
仙門的人職責是降妖除魔,這種命案自有朝廷法度處理,他們無權干涉。
想到這兒,陳老爺更沒什麼可怕的了:“蘇沁兒自己非要躺在冰天雪地裡,這能怪得了我?一個正值壯年的彪形大漢,在那種大雪夜裡躺一晚都能凍死,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她分明就是自己不想活了在尋短見,這與我何干?”
慕柔大概是沒想到陳老爺能不要臉到這種地步,氣的雙唇哆嗦,愣是死死地瞪著陳老爺和陳大夫人說不出一句話。
原景策寒著一張臉,看著眼前這對夫婦,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們當真是無恥至極!”
一直懶洋洋的靠著椅子的姜予,聽完原景策的話,一時沒忍住,很輕的笑了一聲,十足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