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英眉微蹙,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說麼,寶鏡失竊那日,我安排了人一同在別院搜查,寶鏡是沒搜到,可是他們卻在一個僕役身上,搜到了這個吊墜。”

姜靈道:“世子,不過就是一個墜子,你為何如此生氣?”

世子猝不及防地站起身,眼中盛滿了失望。

他續道:“這吊墜的編織手法,出自宮中,不是一個僕役能有的,一番審問下,才得知這墜子,是從你房中搬出來的浴桶中發現的,他本想私自偷藏起來再找地方賣了,不料卻被我的人尋到。”

世子長袖一揮,負手寒聲道:“若非如此,我至今還要被你矇在鼓裡。”

姜靈捏著那墜子,左看又瞧,她可以確定,她從未見過此物。

“世子,莫說我未見過此物,就算真是從我處發現的,你又何至如此生氣?”

世子道:“你還要故作不知,這墜子,正是聖上得了寶鏡的那日,就在靈鏡祭臺旁,他親自系在寶鏡上的,為何會出現在你的房間裡?!”

姜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驚得啞口無言。

世子看著姜靈,眼神冷若冰霜:“我現在也開始好奇,你房間中的窗紙是如何破的,審訊時,你為何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寶鏡又為何無端會跑回去?”

姜靈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就在幾日前,他還被姜靈當作救命稻草一般,而現在,他眼中輕蔑的目光,讓姜靈感到陌生至極,像是有一滴濃墨,滴入了一片清澈的水池中,黑暗漸漸將姜靈包圍。

姜靈正視世子,坦然道:“世子,若我說,這鏡子是自己來我房中的,你可會信。”

世子冷然憤怒道:“你還要扯謊麼!”

姜靈雖覺自己這些說詞十分無力,但還是直言道:“是真的,它突然出現在我房中,我勸它回去,可我沒想到它竟自己破窗而出,沒有回錦盒中,而是跑回了山上。”

世子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的,他又話鋒一轉,道:“寶鏡的事聖上不予追究,暫且不議,那我再問你,依然為何會中毒?”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幽寒入心。

姜靈心裡隱約覺得不對勁,問道:“這又是為何?依然的事,可與我無關。”

世子冷哼一聲,道:“無關?話說太早了。”

姜靈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由得捏緊了面前的茶盞。

世子續道:“那日在國師府中,一個婢女在送餐時,不小心在一個坑上絆住了腳,將一塊糕點掉到了地上,那婢女偷懶,直接將糕點拾了起來,放回盤中,而這盤糕點,剛好送到了依然的桌上。”

“後來,依然中毒腹痛,國師府上嚴查,那個送餐婢女心中害怕,吐露了此事,她領著大家去那塊掉落糕點的地方,結果你猜怎麼著。”

世子說到這裡停下來看著姜靈,目光像是寒冬的冷刺,扎進姜靈眼中。

“好巧不巧,正是你那天香粉灑落之地,劉太醫說,這小坑裡的粉末正是蒼耳粉。”

姜靈聽到這,便知今天,是沈知恩命中的一道坎,是她歷劫中的一大關。

事已至此,再多的狡辯也無用,她只好坦白。

“世子,這件事純屬巧合,那天我拿的確實是蒼耳粉,本來要倒掉用土埋起來的,但剛巧我在挖坑的時候你來了,我怕你多想,只好騙你是香粉,我本無心害人,可誰又知道那婢女的糕點,就偏偏掉到了這毒粉中。”

那天姜靈匆匆跟著世子離開,沒有把小坑埋好,只慌忙踢了兩腳,誰能想到會發生後續這些勞什子事兒。

姜靈心下悽然,心道自己真是作繭自縛。

世子看向姜靈,目光依舊冷得像一汪寒潭,“若說此事巧合,那也罷了,你沒有害依然之心,可也沒有害南喬之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