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錦聽說了裴煜要出兵的訊息,一夜沒睡,拖著七個多月的身孕連夜將行李等收拾妥當,又親自進宮,求了太醫院的各類溫補方子及傷病方子等塞進行李裡,細細打點思量,唯恐少了什麼。

裴煜從兵部回來,見了魏錦忙碌又不安,心裡更生愧疚,雙手圍著她的腰,輕輕摩挲著她的肚子,在她頸上蹭了蹭,悶聲道:“容容,對不起。”

魏錦知道他心裡不好受,聽了這話,自已也紅了眼眶,握住他的手,勉強笑道:“你放心去,家裡有我。等你開春回來,我帶著兒女去接你。”

裴煜聽了這話,心裡又酸又痛,他急忙伸手捂住眼睛,背過身去,剋制著心口奔湧的酸意。

魏錦見他不捨,忙伸手拉住他的手,柔聲道:“二哥,我知道的,需要你守著的太多,這些年委屈你了。你要做什麼,只管去做,旁的有我。”

裴煜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把人抱在懷裡,溫柔的親著她的額頭,喉間哽咽,想說些臨別的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魏錦什麼都沒說,靜靜的靠在他懷裡,享受著這最後的難得的寧靜。

“咚咚---”

門忽然被敲響了兩聲,魏錦急忙從他懷裡起身,裴煜蹙眉道:“何事?”

“國公爺,夫人,曹大人來了。”

門外傳來侍女的通報,魏錦便輕輕推了他一下,“你快去,定是有要事。”

裴煜應了一聲,又囑咐她早點歇下,“我有些瑣事要處理,你先歇下,別等我。”

魏錦應了,目送他往書房去。

曹暉正等在書房門口,見他來了,先一步開了書房的門,迎著裴煜進了房內,似有躊躇的樣子。

“有話就說。”裴煜微微蹙眉,心口微沉,看著他猶豫的樣子。

曹暉從懷裡掏出一疊紙箋,卻沒有遞過去,仍舊抓在手裡。

“軒錚送來的。”

一句話讓裴煜的心猛地提起來,全身的血液似乎凍住一般,他看著那幾張紙,輕飄飄的,但他一時卻沒有勇氣去接過來。

他看著曹暉,目光既冷又沉,讓人不敢直視。

“說。”

裴煜沒有接過那些紙箋,回身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看著書案上的筆架。

曹暉把那幾張紙抓在手裡,往前走了兩步,喉結微動,似有不忍的頓了頓,隨即開口道:“軒錚沒有找到之前的藥渣,想是都處理了。但娘娘薨逝當夜的藥沒有用,藥渣還留著,藥方看過了,沒有問題。但從娘娘昏迷第五日起,所服用的藥不再從太醫院熬製,而是把藥材送到若華姑姑那裡,由她派人看著熬好,再送到娘娘那裡服用。”

因皇后多日昏迷,梁帝特意讓若華親自過去照料。

那就是說,若華在靜安宮裡照顧皇后,親自看著人熬藥。

難怪他幾次進宮探病,都在靜安宮裡見到了若華。

裴煜目光不動,仍舊看著那副筆架,但聲音含著幾分冷意,“阿音去了的當夜,藥沒有服用,那藥渣呢?”

曹暉目光低垂,看著手裡的那幾張紙,聲音含著幾分恨意,“藥材中多了一種本不該有的藥,但分量很少,幾乎發現不了,想必匆忙之中沒有全部撿出來。”

“是什麼?”裴煜的聲音又低又輕,幾乎聽不到。

“附子。”

裴煜閉了閉眼,面上出現一種既痛又恨還帶著幾分自責的神色,他猛地向後靠去,一行淚沿著眼角流下,落入鬢角,很快消失不見。

皇后裴音跌傷了頭,摔傷的位置不好,腦中出現了淤血,以致多日昏迷不見好轉,本來一應藥物都要止血化瘀醒神,但附子味辛,大熱,雖能補助陽元、提升氣血,但就是因為它大熱,會引起肝火內動,所以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