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房間的家屬在嗎?趕緊去醫務處領陪護床,一會剩值班的就沒法領了啊!”值班護士推門喊道,“這床病人,趕緊休息了。”

“好,我這就來,爺爺,那我先……”

“去吧,去吧。”

醫院的走廊很靜,柳天頓然感覺到清醒,他搖搖頭:和杜娟還能有什麼瓜葛呢,她過得好就行了。

可也有老杜家自己心裡明白,杜娟這些年過得並不是很好,至少在事業上一致處於低谷,杜娟會調整心態,即便再如何,心態是關鍵了。心細的雨燕不這麼想,京華坊如今的低迷已讓她徹夜難眠,每天深夜不知道何時入睡,更不知道何時清醒。便是關了燈,躺在床上也是輾轉反側……

臥房的檯燈亮了,倒是把雨燕嚇了一跳,“哎呦,你幹嘛你!”

老杜坐起身來,揉著眼睛打了一哈欠,“你這是又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折騰的我也睡不著了。”

“嫌折騰睡地上去!”

“你看看你,我說什麼了,這大半夜氣也不順啊。”

“你說,當初我讓咱娟娟學絹藝,是不是錯了?”

“啊?怎麼會這麼想?”老杜沒料到雨燕會這麼問,“娟娟學絹藝,是有天分的,你之前都不這麼認為,今兒這是咋了?”

雨燕背靠著床,抽抽身子,“現在京華坊這情況,最發愁的就是娟了,這丫頭嘴上不說,心裡肯定裝著事兒呢,當時也怪我,應該讓娟自己選擇,選一個前景好的行業。”

“咱家丫頭可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人心態好著呢,做你們非遺這行,要的就是一個好心態,心態不好,談什麼發揚光大,談什麼傳承,哪個匠人不是這麼過來的,你不也一樣,怎麼現在後悔了,當年你離開廠子的那魄力去哪兒了,要說真要後悔的事兒,就是你離開廠子,你氣不過人家,你就當了逃兵。”

這往事不提則已,一提雨燕就生氣,離開廠子多少跟秀芬有點關係,“誰當逃兵啦,我是單純看不慣她這人,不是我說你,這點破事還提它幹嘛,跟她有什麼關係。”

“行行行,不提她了,你小點聲,一會讓閨女聽見了。”

“你小點聲兒。”雨燕當仁不讓

“你說說閨女喜歡絹人,這是她打小就做的選擇,這是咱閨女自己的選擇,您啊就別多想了,當年你師傅教你不少東西,娟成天跟著你去廠裡,不也學到不少嗎,還成了大家的香餑餑呢,都願意教點東西給娟兒。”

“確實,師傅第一次見娟的時候,就說這丫頭聰慧,娟娟能走到現在,跟咱師傅離不開關係。”

“燕,你還記得咱閨女是怎麼喜歡上絹人的嗎?”

老杜這問題,沒有人會比雨燕記得更清楚了。雨燕和秀芬不合也已經過了十多年,可兩人依舊不對付。十多年的時間,雨燕還是按不住氣性,想要離開廠子自己辦絹藝培訓班。

自立門戶的想法,從一個月前雨燕就開始有了。而這也正是那天秀芬帶走柳天后的一個月,雨燕的氣性還沒消,總想讓秀芬給杜娟道歉,原因就是秀芬那天大吼大叫嚇到了杜娟。

當然杜娟喜歡絹人,還得從這之後說起。十年的時間,雨燕、秀芬在廠裡已是趙老爺子最得意的門生,這一聽說雨燕要單飛,趙璽肯定不同意,不止一次的挽留她,而秀芬內心也是巴不得讓雨燕趕緊離開,這就更讓雨燕堅定了單飛的想法。

雨燕記得清,那天東城這天兒也不知道怎了,陰雨嘩嘩下個不停。衚衕裡不像現在這樣鋪著青石磚、水泥地。那時候的衚衕,坑坑窪窪的都是水坑,走路上幾乎都是深一腳淺一腳。衚衕兩邊的院牆都是灰瓦青磚,高矮參差不一,這一下雨,雨水順著牆簷往下流,牆根的地方,就又多了一條新的“水渠”。趙璽披著一件雨衣,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