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宮婢和內宦也窸窸窣窣交談著。

阿秋讓身後跟來的宮婢給安樂殿的人送了些冬果,一番收買人心的舉動做足了。

“姜姑娘莫不是疑心貴妃娘娘會害你不成?你幫了二殿下娘娘感激都來不及呢。”

“貴妃娘娘說了,今冬瑞雪兆豐年,自然讓大夥兒都過個舒坦年,姜姑娘,貴妃娘娘還在等著呢。”

“貴妃娘娘說了。”阿秋嘆氣,有些為難瞧著她:“若是姑姑未將你請過去,二殿下怪罪下來,又是個驕縱性子,姑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她一番軟磨硬泡,又是貴妃娘娘身邊的紅人,若今日拒絕來日便有一頂大帽子扣在她頭上。

於是姜藏月沒有多言,便跟著阿秋去華貴妃宮中領賞,待端著托盤回來的時候,她看向安樂殿門前。

將托盤遞給庭蕪後,她目光瞧著安樂殿門前的長長宮道。

宮道上有明顯清雪的痕跡,這會兒只剩下溼漉漉的青石板,人走過留下淺淺的腳印。

一會兒功夫將長達十幾米的宮道清理得乾乾淨淨,可見是動用了幾十個人的人力。

姜藏月目光淺淺:“貴妃娘娘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若是當初華貴妃與她為善,不過瞧著她有利用價值,想借此與紀宴霄搭上關係,可紀宴霄如今靠近廷尉府,她便乾脆撕破臉了。

得不到便要毀得乾乾淨淨。

姜藏月知道今日去領賞其中有詐,但這個圈套設在明面上不得不鑽,華貴妃竟然頂著紀鴻羽不許清雪的命令列事。

華貴妃想要了她的命。

更想借此機會打垮安樂殿。

如今倒也不介意破釜沉舟。

姜藏月讓破口亂罵的庭蕪看好不要讓人進這條宮道,面色清冷,手中內力匯聚,隔壁廢棄宮殿的飛雪逐漸匯聚成小型旋風,不過頃刻間宮道重新鋪滿整片雪白。

她這才收了手。

宮道拐角盡頭庭蕪和滿初攔著人不讓過,這副模樣在阿秋帶著禁軍過來的時候,看上去心虛極了。

阿秋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

還是貴妃娘娘的法子好,安樂殿的人違逆聖上命令清掃殿前積雪,今日必定討不了好。姜藏月平日裡再冷靜又如何,她可是請了好幾十個人趁著那會兒功夫將雪清理了。

阿秋瞧著攔人的兩人,不由得有些陰陽怪氣。

“姜姑娘方才從貴妃娘娘這裡出去,有些賞賜拿漏了,我又聽說安樂殿門前的積雪被清理了,如今你們攔在宮道前,是想大逆不道?”

姜藏月聽著不遠處的爭執,庭蕪叨叨開來:“阿秋姑姑這是什麼意思,安樂殿前的積雪姑姑不是走時才瞧見的?”

阿秋冷笑一聲道:“誰知道安樂殿會不會陽奉陰違,眼下禁軍就在此處,讓他們過去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庭蕪哪兒能聽不出她的意思,這分明是賊喊捉賊,他也皮笑肉不笑:“我怎麼瞧著阿秋姑姑是專門跑的這一趟?”

“阿秋姑姑莫不是賊喊捉賊?”滿初挑眉。

阿秋根本不在乎他們這副強撐的樣子,只是笑對禁軍道:“各位大人,奴婢瞧著先前安樂殿派人清掃了殿外積雪,可不就是沒將聖上放在眼中?想必都是殿中那位負責所有的姜女使吩咐下來的。”

提到姜藏月,滿初看向阿秋的眼中逐漸有了陰冷殺意。

華貴妃倒真是會做卸磨殺驢的事情,先前對師父那般假心假意,如今翻臉不認人,陷害的手段層出不窮,當真以為師父和她是泥捏的嗎?

姜藏月看向那方的爭執,終是平靜出聲:“庭小公子,阿秋姑姑和禁軍想過來就過來吧,若是事情並未如阿秋姑姑所說,謊報亂報也是要吃庭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