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倉山外圍的小道旁,分開的草叢後,露出顧懷和李易滿是胡茬的臉。
突然變化的景色讓顧懷怔了怔,隨即大喜過望:“出來了!”
他身後的李易幾乎就是吊著最後一口氣,聞言也爬了起來,等到看見那條一看就知道常有人經過的小道後,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總算不用死在這山裡了。
落在最後面氣定神閒的王五伸長脖子看了看,摸了摸光頭嘿嘿笑道:“是哩,這條是出山的道,我之前下山常走。”
旁邊一臉蒼白的顧懷跌坐在地上,拿起早已空了的水壺抖了抖,聞言顫抖著嘴唇罵道:“那瘋婆娘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他孃的也跟著胡來?居然真就關了我們三天,別說吃的了,水都沒送過!扔到林子裡就讓我們走,要不是我在山裡呆慣了打了只兔子,不得活活餓死在這裡?”
王五想了想,伸手進懷裡掏出塊餅來啃了口:“那肯定是不會的...我身上還帶著吃的。”
這下連李易都忍不住了:“那你不早說!”
王五翻了個白眼:“你也沒問啊。”
顧懷強忍下一刀砍死這憨貨的衝動,從他手裡搶過幹餅啃了幾口,才問道:“出山還有多遠?”
“沿著這條路再走半日,”王五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個水袋遞了過去,“不過二當家的,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咱們?”顧懷瞥了他一眼,“你這是盯死我了?”
“大當家吩咐過的,二當家去哪兒我去哪兒。”
“去茅房你也跟?”顧懷懶得理他,轉向幾乎虛脫的李易:“你怎麼說?”
李易低下頭想了想:“不知道之前的人還有沒有活下來的...如果沒有,就得有人把這事稟告上去,丘城那邊我也得去報道,所以還是得照著原來的路走。”
顧懷嘆了口氣:“我還打算分行李回家,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就這麼回去那老頭肯定不放過我,再加上答應了那瘋婆娘的事情...我恐怕也得去一趟丘城。”
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身子努了努嘴:“那走著?”
……
沉重的號角聲響徹在城牆下,跟隨著響起來的是喊殺聲,身披紅色鎧甲計程車卒們揮舞著起義軍的大旗,向著丘城不高的城牆衝鋒。
一輪箭雨過後,守城的官兵在城牆上來回奔跑著,不斷揮刀斬斷城下拋上的鉤鎖,若是砍斷了一根,往往便能聽見下方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如果有搭了雲梯的,則往往需要幾個人一同奮力才能將雲梯推落城牆--而這也意味著將自身暴露在城外起義軍士卒的箭鋒之下。
當然,除了攻城最基本的雲梯鉤鎖外,經過數天的攻防,雙方也準備了相當多的器械,城外起義軍不止有擂木望臺,甚至還能抽空砍伐樹木搭建石炮,此刻呼嘯著往城牆上砸來的石炮往往一落下便能砸出一地的血花肉沫。
而丘城的城牆上則是每隔十步就放了一臺弩車,絞盤上樹立著一根一尺見方,長約一丈的圓木,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五寸的鐵釘,細鐵索系在上方,只需要幾名官兵在一旁絞動把手然後鬆開,只聽“嗖”的一聲,下方攻城的起義軍中便會瞬間清出一片空地,只能在塵埃的尾端見到被串到一起的數名士卒。
這種守城工具,對比金汁輕弩自然顯得笨重,但丘城不大,城牆不高,也就讓這種弩車的殺傷力達到了頂峰,事實上若不是這幾架在武庫裡快放壞了的弩車,丘城早就已經破了。
更何況守城的負責人顯然是認識到了弩車的重要性,除了必要的操作人員外,兩端還佈置了數名刀盾兵和弓弩手協助,就算有敢死隊先登營爬上了城牆直奔弩車而來,也能保證弩車萬無一失。
圍城一月,雙方就是在這樣